“有人掉隊嗎?”遠處傳來了向導空洞的聲音。
然後是隊員們機械的報數聲:“一,二,三……”這聲音在山穀中飄來蕩去,像是催命符一樣,逼著我們做出決定。
數到七之後,科考隊員齊刷刷的站住了,似乎在等我們。
我和木夭都受了傷,和七八個人打起來,沒有一點勝算。就算是轉身逃跑也跑不了多遠。畢竟那群人恐怕不是活人,而邪祟的速度很難以常理推測。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轉了幾轉,我就有了決定。於是咬了咬牙:“咱們先跟上去,弄清楚他們是什麼東西再說。”
木夭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也許知道他們的來曆,就有克製他們的辦法了。”
隨後,我們倆從大樹後麵溜了出來,氣喘籲籲地喊了“八”和“九”。
隊員們沒有察覺到異常,轉過身去,繼續在山穀中踢踢踏踏的走著。
空穀傳音,腳步聲在山穀中響的很詭異,像是四麵八方都有人在趕路一樣。而我和木夭不理會這些,專心的研究著眼前的鐵塔。
鐵塔走路的時候,兩個肩膀一抖一抖的,時不時露出來半截脖子。
我掏出手機,悄悄地摁亮了,借著屏幕的微光,能看到有半截紙片從他的衣領中露出來。看來我們在相機中看到的視頻是真的,他們都被那隻靈幡控製了。
月光下,這些隊員都有影子,但是仔細聽聽,卻沒有呼吸。他們到底是什麼?是行屍?我正在猜疑的時候,忽然一陣嘯聲傳來,像是有猛獸由遠及近撲過來,我心中一緊,連忙做出一個防禦的姿勢。
“不要緊,這是風的聲音。是不是聽起來有點像虎嘯?雲從龍,虎從風。你不常住在山裏,不知道這個。”木夭輕聲說。
“湖城哪有老虎。”我盯著鐵塔身上的紙錢,心不在焉的說了一句。
“是啊,沒有老虎,不然的話,這些人有可能是……”她說到這裏,忽然停下來了,緊接著悄悄拽了我一把,讓我和隊伍保持了一段距離,然後才在我耳邊說:“我知道了,是倀。”
“什麼東西?”我有點沒聽明白。
“為虎作倀你肯定聽說過吧?傳說中被老虎吃掉的人,死後會變成倀鬼,專門引誘其他的活人來給老虎吃。其實不僅有虎倀,被其他的猛獸吃掉,也有可能變成倀。甚至於吊死鬼、水鬼找替身,也是倀的一種。”木夭看了一眼前麵的登山隊,一臉憂心忡忡。
“想不到還真有倀這種東西。”我想了想,對木要說:“你的意思是,登山隊中,有一個人是倀,其餘的人是被他引誘的活人?”
“登山隊的人已經死了,但是倀控製了他們的屍體。你還記得嗎?那個鐵塔特別怕野雞,就因為他是邪祟,所以聽見雞叫才心驚膽戰的。”
木夭自己就是妖邪,居然把登山隊叫做“邪祟”,而且叫的這麼順口,讓我感覺很好笑,不過這種情況下,我是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了。
“你有辦法對付他們嗎?”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辦法倒是有一個,但是能不能成功就不知道了。”木夭長舒了一口氣,低聲說:“登山隊的屍體都受倀的控製,咱們要和他撕破臉的話,很可能會吃虧。倒不如……悄悄地把倀找出來,然後趁他不注意,偷襲他一下。一旦把倀打敗了,登山隊的人也就倒下了。過一會偷襲完了之後,咱們要把他的血塗在額頭上,千萬別忘了。”
“這是為什麼?”我奇怪的問:“怎麼還要塗血?”
“倀肯定是被一種猛獸控製的,那猛獸就是他的主人。咱們傷到倀之後,他的主人一定會現身,如果和猛獸拚起來,咱們可能鬥不過它。不過如果塗了血,那猛獸就會把我們當成倀,當然不會攻擊我們了。”木夭笑了笑:“猛獸就算開了靈智,畢竟也是野獸,分辨率沒那麼高吧?”
“原來還有這種門道,走吧,咱們去偷襲他。”我點了點頭,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就要趕上去。
“哎,等等。”木夭拽住我:“咱們還沒有把倀找出來呢?你偷襲誰?”
“我感覺那個向導很可疑。八成就是她了。”
“我也是這種感覺。”木夭低聲說:“一路上都是她在指揮。不過,咱們隻有一次偷襲的機會,所以要十分確定之後才能動手。咱們悄悄地溜過去,看她脖頸上有沒有紙錢。”
相機中的視頻很清楚,登山隊員被靈幡上的紙錢控製了,而沒有紙錢的那一位,就是倀了。
我和木夭悄悄地從隊尾走到了隊首,一路上借著淡淡的月光,把隊員看了一個遍。這些隊員的後脖頸上都有一張紙錢,隻有走在最前麵的向導,身上光禿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