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迷茫之後,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我剛才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凶宅王坐在我身邊,正在削一個蘋果。
“醒了?”他看見我睜開眼,居然沒有絲毫詫異,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把蘋果塞進嘴裏,使勁咬了一口。
“你怎麼來了?”我衝他笑了笑。無論如何,從沉睡中醒來,看到自己的朋友坐在旁邊,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我也不想來啊,但是你已經昏迷四天了,醫院束手無策,那個什麼高警官就把我找來了,說讓我給你驅驅邪。”
“原來我隻是睡了四天,我在夢裏看到了四十多年。”我閉上眼睛,仍然感覺有些疲憊。
“在夢裏嘛,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你告訴我你看到一萬年我也不驚奇。”凶宅王仍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態度。
“我看到一個小童子的一生。好像是在戰國,他被蛇咬了,然後領悟了長生。”我努力地搜羅著自己的夢境,卻發現能記住的不到十分之一了。
“長生不老?那你還記得怎麼修煉嗎?”相比我我的健康狀況,凶宅王顯然對這個更感興趣。
我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忘光了。”
“可惜,可惜,你怎麼就把最重要的給忘了呢?要不然我打暈你,你再睡一會。”凶宅王一邊說話,一邊倒轉了水果刀,打算用刀把敲我的頭。
我連忙伸手攔住他:“你這人怎麼回事?我死裏逃生,你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嘿嘿,你也知道自己是死裏逃生?當英雄的滋味不錯吧?衝冠一怒為紅顏,為了救那個小丫頭,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凶宅王連連搖頭,嘴裏嘖嘖有聲:“這麼快就移情別戀,忘了木夭?”
他一提木夭的名字,我心裏就是一澀。我歎了口氣:“我當時而沒有多想,隻是為了爭一口氣把紅線給救了,沒有別的意思。木夭的事你幫我查的怎麼樣了?找到狐丘的位置了嗎?”
“還沒有。”凶宅王摸了摸我的脈搏:“我剛見你的時候,你整個人都發黑了,那蛇毒真厲害,我當時以為你已經死了。沒想到睡了四天,你居然自己緩過來了。你怎麼做到的?”
“應該是導引術。”我晃了晃腦袋:“可能是那種特殊的吐納方法,把我的蛇毒慢慢化解了。”
說到這裏,我忽然心中一驚,我會不會像夢中的小童一樣,魂魄和蛇妖融合了?
我閉上眼睛感受了一會,沒有任何異樣,腦子裏也沒有不屬於我自己的記憶。我鬆了一口氣,心想:“我和他畢竟是不同的。那天在湖邊,我確實把蛇妖殺了,沒有讓他的魂魄鑽到我身體裏麵。”
我慢慢地從床上爬下來,發現身體已經複原了,除了因為久臥,手腳有些發軟之外,沒有任何不適。甚至被飆車黨撞出來的傷也基本上康複了。
“紅線怎麼樣了?”既然已經知道自己的身體沒有大礙,我開始問東問西。
“知道你會問這個,跟我來吧。”凶宅王在前麵帶路,沒有一點要攙扶我的意思。我隻能苦笑著搖了搖頭。
凶宅王帶著我走到了病房門口,我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太平間,這至少證明紅線還活著。
推開房門進去,我看到紅線麵色蒼白,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似乎陷入了沉睡。
那盞紅燈籠安安靜靜的放在床頭櫃上,裏麵的蠟燭已經燃盡了。有一張黃紙,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紅線的名字,貼在她的心口上。
“當時你劫持了一個病人,逼著醫生幫你找黃紙,寫名字。後來人家報警了,要把你抓起來。幸好有高警官從中說和,幫你賠了錢,不然你隻能去號房裏養傷了。”
我回頭衝凶宅王笑了笑:“幾天不見,我發現你的嘴越來越損了。”
凶宅王不甘示弱:“幾天不見,我發現你越來越博愛了。這紅線當初不是追殺你和木夭來著嗎?怎麼你還要救她?”
“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你不太了解,她也未必是壞人。”我拍了拍紅線的臉,她沒有任何反應:“紅線還沒醒過來?”
“你是把她的魂魄封到肉身裏麵了吧?”凶宅王顯然有些眼力:“她的魂魄回來之後,肉身的情況好了很多,至少苟延殘喘到現在了。但是仍然正在慢慢死亡。想要讓她醒過來,難。”
“好端端的,她的身體怎麼會出事?”我皺了皺眉頭,回憶了一下幾天前的情況:“我記得我離開的時候,她已經醒過來了,能走能跳,還能拿劍,為什麼忽然就這樣了?”
“她為什麼這樣,不關我的事,我也不關心。”凶宅王伸了伸懶腰:“我先走了,有什麼事的話,去我家找我。沒有事的話,千萬別打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