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沙發上,苦笑了一聲:“原來隻是保住她一條命,我以為能讓她脫罪呢。”
我這句話隻是有點無奈而已,無奈中或許帶著那麼一點小小的失望,沒有要諷刺高警官的意思。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高警官重重的倒在沙發上,歎了口氣:“我是一個警察啊。”
我聽他這麼說,也不好再難為他了,於是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聽你的,我去和木妖聊聊吧。”
我站起身來,艱難地打開了房門。
高警官跟在我身後,我衝他擺了擺手,又把房門關上了。
我站在走廊裏,這裏靜得要命。發生了命案,客人已經走光了,不安靜才怪。
我站在木妖門前,把手舉起來又放下去。
我記得數小時之前,我也是這樣敲響了木妖的門。當時她很快就開了門,而且穿戴的整整齊齊,好像是在故意等我似得。
難道說,那時候她剛剛殺完人?
我歎了口氣,終於還是敲響了木妖的房門。
幾秒鍾後,房門被打開了,木妖就站在裏麵。她也沒有問我原因,隻是側了側身子,而我兩條腿拖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去,又重重的坐在了沙發上。
正對著沙發的仍然是那幅畫,大體上沒有改變,隻是增加了很多細節。
太陽更紅,花草更清晰,甚至於樹瘤上的螞蟻都可以看到。
木妖端過來一杯茶放在桌上,又坐在我對麵,好像漫不經心的問:“聽說有警察來查案子了?”
我點了點頭。
“結果怎麼樣?”木妖淡淡的問。
或許是因為聽了高警官的話,我先入為主的認為,木妖這是在做賊心虛了。
我搖了搖頭,就算是木妖做的那又怎麼樣?她應該也不會心虛吧。我今天來這裏,當然不是為了勸木妖自首的。如果這件事是她做的,我就幫助她逃走,如果不是她做的,我就回去告訴高警官,讓她換個人懷疑。
“胡異?”木妖叫了我一聲。
我回過神來,衝她笑了笑,說:“高警官有個懷疑的對象。”
“哦?是誰?”木妖很感興趣的問。
我自從再見到她,她一直都是一副不關心世事的樣子,沒想到還會露出這麼一副表情來。
我歎了口氣,對木妖說:“高警官在懷疑你。”
“懷疑我?”木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笑起來了:“懷疑我殺了人?哈哈哈哈……”
我低聲問:“木妖,是不是你幹的?”
木妖皺著眉頭說:“奇怪,你為什麼這麼緊張。不對,不僅有緊張,還有害怕。”
我苦笑了一聲:“我當然得害怕了。現在江城到處都是道士,警方已經開始和修行人合作了。如果真的是你幹的,他們一定會把你抓起來。”
木妖沉思了一會,淡淡的說:“你就告訴高警官,就說是我幹的。”
我搖了搖頭:“不行。如果是你幹的,我就帶你逃走。如果不是你幹的,我就讓他繼續查。”
木妖又陷入到了沉默中,她眉頭緊皺,好像在權衡什麼似的。過了一會,木妖問我:“如果逃走的話,你會跟我一塊走嗎?”
我點了點頭:“當然。”
“好,那我們一塊走。”木妖微笑著說。
我鬆了口氣,我其實最怕的不是木妖殺了人,而是怕她不肯暫避鋒芒。
等我從木妖的房間出來,看到高警官正等在門口。
他很關心的問:“怎麼樣了?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我幹咳了一聲:“不是木妖幹的。你繼續找別人吧。”
“胡異。人命關天的事,你可不能包庇木妖啊。”高警官說。
我看著高警官:“我怎麼感覺你在包庇洪七公呢?”
高警官苦笑了一聲:“洪七公已經死了,怎麼叫我在包庇他呢?”
“哼哼,洪七公這種人,早就該死了,殺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你居然想替他報仇,難道不算是包庇嗎?”我針鋒相對。
高警官顯然不想和我爭論,他歎了口氣,語氣挺緩和的說:“我隻是想讓事情回到本來的樣子而已。”
“如果這個本來就是錯的呢?”我問高警官。
高警官啞口無言。
這時候,走廊裏又響起一陣腳步聲,我回頭,看到有七八個道士從洪七公的房間裏走出來了。
“這是什麼意思?”我有點惱火的問高警官。
其實我不是惱火高警官,惱火的是這些搗亂的道士,他們來了,木夭還怎麼逃走?
高警官有點為難的說:“這裏是江城,我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