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之間不大對付也算是京城很多貴女的共識。其實在更多人眼裏,隻是錢家姑娘單方麵嫉妒施家小姐而已,因為從未聽施清徽對錢雅姝發表過何種看法和評論。
錢家本是武官,文武之間向來涇渭分明,若不是錢雅姝母親與齊氏是閨閣舊交,路錢兩家也不會這般親近。
路子昕記得,自己年幼時還常常喜歡纏著施清徽鬧。隻是施家向來家教極嚴,小輩讀書習字都是有規矩的。有一次她聽見施清徽和別人抱怨,“本就極累的了,還時常頑皮的狠,偏又是姨媽愛女,真真不好辦的。”
齊氏與施清徽母親大齊氏正是嫡親的堂姐妹。
自那以後,路子昕便去施家少了,即便在別處遇著了她,麵上也淡淡的不太熱絡。卻不知怎的,這副模樣倒入了自來看不慣施清徽的錢雅姝之眼,倆人一處耍了幾次,隻覺得性情相投,更加要好起來。
路子昕隱約聽錢雅姝提過,隻說施清徽慣會裝腔作勢的,口是心非的很。
以前倒不覺得,隻是夢境裏施清徽好像確實和記憶中有些不大一樣,嫁給了秦檗——恩國公的嫡孫,她的好友福芳郡主的心上人。
今日偏又出現在韓均麵前,不是說施家是極嚴的麽?
“算了,你又何必同她置氣,橫豎與咱們也不相幹,走罷,二哥他們還在殿外等著呢。”因著那個夢,路子昕有些害怕見到韓均,便拽著錢雅姝往外走去。
“咦?你今日怎麼了?某人不是常和我說,雖然施家表姐性子嚴謹了些,到底比我年長,總不好不見禮就走的?”
錢雅姝狐疑地看著路子昕,眼珠轉了轉,“該不會是發現了她的真麵目吧?快和我說說,平生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聽她的八卦了,若是有趣,都能多吃一碗飯。”
“哪裏有什麼真麵目?隻是那邊都是外男,施家表哥表姐雖然都在,隻是我與其他人是不太熟的,貿然打擾總歸不妥。難道你與我在一處反而不好?倒要去聽他們那些窮酸詩文去?”
路子昕說完便跨出殿門,無意中一回首,卻見韓均正目光灼灼地望著這個方向,趕忙轉了回來不敢再看。
四人在寺內轉了轉,路子閔見妹妹興致似乎不高,便提議說知道山頂處有一絕景,一般人根本不知,不如一同去看看。
待幾人氣喘籲籲登了頂,當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塊巨石,如自天外飛來一般孤零零地嵌在山路一旁,上麵有句佛偈: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落款是虛弘法師。
路子昕如遭電擊,喃喃念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是啊,世間現象一切巧合,都由因緣和合而成,隻要構成這些的條件事物不複存在,一切也會如夢幻泡影露水閃電般轉瞬即逝罷了,何苦自擾之?
“呼……”她吐出一口氣,麵對著山下如潑墨畫般的春色,心中豁然開朗。
路子昕在心中默默下定了一個決心:隻要自己離韓均遠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