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昕不知前頭還有這樁事,隻當福芳郡主與王二姑娘一般,向來與顧唯互懟慣了的,聞言便笑嘻嘻地,“顧姐姐呀,真真兒是叫人又愛又恨,我才不舍得不搭理呢!”
顧唯也瞥一眼施清徽,輕輕一指點在路子昕額頭,親昵道:“你這張巧嘴,沒見的比我好多少,怎地就沒人說你,倒都怪在我頭上的。可見是同人不同命,我既不如人有才,也不如你有福氣,真是可憐極了。”
又惹了眾人一頓笑。
她也不是不識趣的人,懂得適可而止,這般說,便是不會再為難施清徽的意思了。
於是大家又接著前頭的話,說起京中趣事來。
“對了,上次在王家,那個自稱是你表姐的,可就是齊家二房的齊玧?”顧唯忽地問路子昕道。
路子昕點點頭,“正是,怎麼了?”
之前拉住顧唯的方姑娘就道:“你還不知道嗎?她家與蔣家定了親事,再有一個月就要成親了,嘖嘖。”
什麼?路子昕驚訝地看一眼施清徽,“施表姐,這、可是真的?我怎地一點風聲都沒聽到?是哪個蔣家?”
要說這京城姓蔣的,倒很少有,唯有白雲巷那一家呀!
可……可他家公子,分明是個瘸子!
要說這個白雲巷蔣家,如此出名卻不是因為家中非富即貴,或是有什麼特別之處,而是因為他家隻有一根獨苗,且還身有殘疾。
家中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六品京府通判,可憑著家中有個姑姑在宮中伺候聖上,平日裏拿腔拿調自以為多了不得,盡做些蠅營狗苟之事,京中世家一貫是看不上的。
據說,這個蔣公子,因為身體不好,還時常折磨家中奴婢,甚至鬧出過人命,是個暴虐非常的性子。
按理說即便是下人,那也是活生生一條命啊!萬沒有隨意折辱致死的道理。於是有禦史看不過眼,一道折子參了蔣家一本,說他“欺壓百姓、草菅人命”,請求“即日罷革蔣家官職”,並且“給予其子懲戒,以示律法公正”。
可偏偏他那個姑姑護的緊,又是個宮中老人,為了侄子在聖上麵前哭求過幾次,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至此,“蔣家瘸子”的名頭,倒也為人所知,稍微疼愛女兒一些的人家,都不願意將姑娘嫁過去受罪。
且蔣家瘸子眼光還高,自家不過是個小官,卻非高門之女不娶,一來二去地,聽說已經二十有三,還未曾娶妻。
齊家二房再不濟,齊繼如還是個正三品的太常寺卿,如何會將家中姑娘嫁到這種人家去?
路子昕十分不解。
施清徽卻點點頭,輕聲對眾人道:“前兩日倒是聽母親說過,兩家已換了庚帖,大約很快便要定下來的。”
到底是表姐妹,雖然不是嫡親的,可她似乎沒有多少感覺,語氣也平靜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