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殺惡人即是善念(1 / 2)

中間一顆頭顱上頂著副將的軟緞官帽,帽下是一張年輕僵硬的臉孔,一雙眼中冷芒四射,瞧著叫人心寒。

童牛兒負手低頭看著他兩個,輕哼一聲,道:“你兩個好大膽,竟敢來劫牢反獄?說,是不是林猛一黨?”

他這番話將兩人的酒嚇得盡變作尿,皆撒在褲子裏。

一人急急地喊道:“大人別誤會,我兩個是東廠青龍營的錦衣衛。隻聽說你牢中有兩個美人,特意過來看看,沒有別的意思嗬。大人——”

童牛兒隻想讓他說到這裏給林家眾人聽明白就好,下麵的話已經多餘。立即截斷他道:“休來欺我,當我不識數嗎?東廠的錦衣衛皆是自重身份的大人,哪有你等這樣的淫邪之徒?敢來此劫牢的,必是林猛一黨,哎呀——還想頑抗?——來人——與我射殺——”

他話音未落,二十幾隻弩機一齊激發。

那弩箭鋒銳無匹,相距又近,二人叫都未來得及,身上已多了十幾個對穿的窟窿,立時斃命。

童牛兒如瞧兒戲,微微一笑,道:“就此填土,埋在這裏算了。”轉頭瞧瞧在鐵欄內大瞪著雙眼看他的林鳳凰和白玉香及林家眾婦人,咧嘴一笑,緩步去了。

林鳳凰和白玉香等林家眾婦人雖早已自童牛兒和錦衣衛的對話中得知內情,卻未想到童牛兒的手段如此狠辣,視殺人如滅蚊蠅,皆被驚住。

連林鳳凰也張著嘴傻在那裏,才知童牛兒不是心腸柔軟的良善之輩。

童牛兒負著雙手自牢裏出來時,正瞧見陳超的身影消失在牢營的門外,知他必是去東廠報信。

冷冷一笑,喊卓十七過來,低聲吩咐道:“馬上準備。”卓十七仍猶豫道:“牛兒哥,已殺了兩個,我看夠了。何苦再惹更大的麻煩?”

童牛兒將眼一瞪,道:“你明白什麼?若不將麻煩攪大,你我豈能安閑?快去。”

卓十七雖不明白他用意何在,但憑二人相處的多年經驗,知童牛兒最精於計算,必不會錯,領命下去安排。

童牛兒抬頭望著蕭瑟秋夜空中掛的半殘冷月,心中浮起一絲得意,暗想:東廠的狗雜種一向橫行霸道,做盡壞事,我今日得此良機,豈能不多殺他幾個?

念頭未落,聽遠處傳來隆隆的馬蹄聲。不過片刻,十幾匹馬狂風一般衝入牢營的院中。

這牢營的布置自有十分的講究,院裏四下皆置剛剛從隔壁草料場中運來用於燒火暖炕的大草垛。

將茅草堆在這裏隻因為此處地勢寬敞,一旦失火容易撲救,不會累及別屋。

這十幾匹馬不等勒住,突聽一聲竹哨響,聲音尖利,暗夜聽來異常突兀。

哨音未落,自草垛中鑽出近百名禦林軍兵士,齊舉硬弩射向馬上之人。

這弩不同於弓箭,一是力大,百步之內可輕易洞穿寸厚木板;二是精準,這班弓弩手皆是受訓數年的老兵,操弩功夫十分了得,雖不是百發百中,也到了十發九中的精度。

一排弩箭射過後,馬上眾人齊落馬下。童牛兒走過看時,見皆傷於心口、咽喉等致命處,覺得滿意。

命將這十幾具屍體橫陳院中,遣巧言善變之士去東廠尋四將軍方威報信。

方威初聞童牛兒設伏獵殺十餘個劫牢之人,十分高興,但轉念又覺得不對。

據他所知林猛並不曾動作,黃堅也一直悄無消息。除去這二人,林家再無有膽量敢做這等大事的親戚朋友。

既是如此,還有誰劫牢?

方威忙穿衣騎馬過來觀看,才見地上躺著的皆是青龍營的錦衣衛,驚道:“怎地如此?”

童牛兒嘻嘻一笑,道:“四將軍,我得報說有人假扮做錦衣衛前來劫牢救應林家眾人,是以早設埋伏。先在牢內擒下兩人,他們供說後麵還有大隊人馬,我便調來神機營的弓弩手埋伏在草垛中,將他們一舉全殲。這全是托四將軍之威,四將軍——”

童牛兒還要再說,方威已懊惱得擺手道:“閉嘴罷——你——你——唉——誰報你說有人扮錦衣衛來劫牢?”

童牛兒道:“我營中的陳超陳都尉。”方威道:“喚他來問話。”

童牛兒口中應著,一邊傳令下去,一邊在心裏暗笑,想:能尋到他才怪。

原來陳超見自己勾來的一班錦衣衛盡被射殺,嚇得膽都破了。才知童牛兒是不要命的主兒,任多大的禍事,隻要他能,都有膽量幹。

但自己隻是個小小的都尉,便喊破嗓子,怕也沒有人家放個癟屁響。這件事若追查起來,無論如何都與自己脫不了幹係,不論對錯,東廠怕都不會放過自己,弄不好自己便是唯一的頂罪羊。

可這大的罪名,自己豈能擔得起?

看來若想活命,唯今之計隻有一走了之。是以誰也沒有招呼,撇下七十幾歲的老爹和三個年紀尚幼的孩兒,一路狂奔,出城逃命去了。

但他卻忘了童牛兒是個做事精細、性格促狹之人,豈肯輕放他走?早有暗伏之人偷偷跟隨,隻等陳超跑到曠野之地要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