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拚死為紅顏(2 / 3)

老和尚卻精神不濟,日漸萎頓,現出真正的老態。

以前夜裏練功,老和尚隻需在雷大郎身前就好。後來要拉開一步遠,慢慢地增加到兩步、三步、四步,如今老和尚總要先站在雷大郎前麵丈多遠的地方。

縱使如此,不消一炷香左右,香頭就到了雷大郎的手裏。雷大郎手持香頭站在那裏顯得氣定神閑,老和尚卻已累得氣喘籲籲,額頰汗濕。

雷大郎憐惜老和尚,任什麼也不讓他幹,飯菜都端到他麵前。

老和尚見他有如此孝順之舉,口裏不說什麼,心中甚感安慰,以為教徒不虛,老來有依。

小太常本是個美人坯子,自然出落得如花兒一般嬌豔,雖然常年在風雨裏奔波勞頓,卻仍遮掩不住眉眼間的端莊秀美之色。

這一日雷大郎幫小太常幹完雜活,二人坐在樹蔭下閑談。

小太常一邊抹著額上汗水,一邊歎息著道:“明日本是我娘的苦日子,我卻連一炷香也不能為她燒——唉——”

雷大郎聽得糊塗,道:“你娘的祭日不是在冬月嗎?”

小太常笑著打他,道:“怎地笨?沒聽說過兒的生時,娘的苦時嗎?”雷大郎才明白原來明日是小太常的生日。這多年在一起,倒頭一次聽她提,道:“怎不早說?”

小太常苦笑一下,道:“活得如此促狹難堪,還說什麼生日?生日如平日,不說也罷。”

雷大郎此時已屆青澀年紀,雖然少了正常男兒的衝動,但傾慕異己乃是本性,縱被閹割,亦難改變。

更何況在如此寒冷孤寂的困境之中得逢如此紅顏,又豈能不盡心疼惜?聽小太常如此說,心裏不是滋味。埋頭片刻,暗暗地打定一個主意。

這夜二更左右,雷大郎趴在自己房裏的窗下,窺著師父老和尚的房門輕輕打開。見他蹣跚著腳步緩慢走出,知道必又是去禦膳房為自己偷吃食。

待他出了寺門走得稍遠,在後躡足潛蹤悄悄跟隨。

雷大郎本是老和尚親傳的弟子,二人輕身功夫的套路一樣。而雷大郎正是身輕體健的好時候,老和尚卻已眼花耳聵,精神不濟,是以直到禦膳房外,老和尚也不曾知覺。

雷大郎藏身暗處,待老和尚拿了吃食離開後,悄悄摸入其中。

才見後廚是幾間寬闊大廳,各種金銀器皿琳琅。夜光雖然暗淡,仍可見燦芒閃爍。

雷大郎隨手翻檢,找尋著小太常素日喜歡吃的。

但少年人總是以貪為寶,不知道適可而止,看哪個都覺得好,以為必都能博得紅顏一笑。如此一路下來,弄了大大的一袋子,待扛上肩頭才覺得重。想放下些個,可又都不忍舍棄,便索性全背出了禦膳房。

禦膳房雖不如皇宮中的後宮禁地那般重要,可這宮苑裏哪一處守把得不森嚴?

雷大郎頭一遭幹這勾當,還不知關鍵竅要所在,隻在青天白地裏晃著身影任意行走。雖得暗夜遮掩,卻終有明顯痕跡可循。隻剛轉出兩重院子,已被守夜巡更的禦林軍兵士發現,大叫著追來。

雷大郎見勢不好,縱身躍上高牆,翻入旁邊宮苑內。

可這一聲叫喊已經驚動四處蟄伏的錦衣衛出來觀看動靜,見他背著一個碩大布袋子跳落,立時撲上捉拿。

雷大郎見自己被三名睡眼惺忪的錦衣衛的雪亮長刀圍逼在牆角下,形勢顯得急迫,無奈隻得先舍了肩頭布袋,持一雙空掌對峙。

他自學武以來頭一遭與人過招,不知深淺,心中難免忐忑。

三名錦衣衛借旁邊的長明燈光見被圍困的隻是一名十五、六歲的單薄少年,身穿破爛僧衣,塵頭垢麵,顯然不是什麼出奇的人物,均在鼻中嗤過,以為不值得一打。

當頭那個刀交左手,伸右掌便抓向雷大郎的肩頭,想一招痛快拿下。

雷大郎見得他的掌到,倏然向前一竄,抬左手撥到一邊,同時右掌閃電般穿出,正實實地擊在他左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