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恩怨怎堪報(2 / 2)

這朱雀營正是歸銀若雪掌管,童牛兒想了半日,以為必是銀若雪所為,也未在意。

又過了半月,這夜摟著賽天仙睡得正香,忽聽有人急急地鑿門道:“童大人,不好了,有人劫牢,正打得激烈,您快去看看吧。”

童牛兒一驚而醒,急忙爬起。一邊在賽天仙的伺候下穿衣,一邊心中尋思:“這林猛又嘬什麼死呢?如此下去,早晚必要搭上性命才肯罷休。”

賽天仙見他臉色凝重,心中擔憂,道:“相公你多加小心。”童牛兒應過一聲,匆匆出門。

待趕到天字牢營時,見戰事已經結束。院中立有百十幾名一身灰色帛袍的錦衣衛,當前四人並列一排。

第一個正是白袍玉麵,手提金槍的銀若雪;第二個人約有三十六、七歲,身體魁梧高大,頭上寸發不生,戒痕隱約可見,想來以前曾是個僧人。五官生硬,眉骨楞凸,狀若猿人,厚重嘴唇緊緊地抿在一起。手中提一條外五門的奇形兵器三尖兩刃刀;第三人身形略矮,約三十歲左右,麵皮白皙,眉眼俊朗,頦下留有近尺須髯,甚有威儀。手中捉劍,那劍比尋常劍器長出一尺,寬多三指。吞口用純金打造,上鑲數顆碩大明珠,彌顯奢華。刃雖在鞘中不得見,想來必是件極出色的寶器;第四人則是肩扛銀戟的方威。

童牛兒見四人腰間皆束有銀絲金龍大帶,知五龍將軍已有四個到場。

他們既有如此安排,想必早已查知,看來林猛的這次劫牢又要落敗。

童牛兒心中雖有些緊張,但麵上裝得平靜,從容走到四人麵前淺施一禮,也不言語。

銀若雪見得他到,既惱且怒。但此處不能發作,隻冷冷地道:“童大人,這一位是二將軍申寧申大人。”她手指光頭僧人。又指著抱劍書生道:“這位是三將軍董霸董大人,你見禮吧。”

童牛兒卻隻向二人淡淡一笑,便躲身旁邊站立。

二人自不願與他計較,在童牛兒命人搬出的椅上落坐,將擒下的七、八個黑衣人拖過審問。

童牛兒左右找過一圈,不見林猛。

但看到院中地上橫七豎八躺臥的屍首,也自心驚,暗暗數過,竟有二十幾具。活著的也多受重傷,隻幾個掛有小彩,尚能行走。但齒舌堅硬,任申寧等人如何喝問也不肯言。

董霸見了嘿嘿冷笑,命人拿過兩條長槍,將其中一人的雙臂背到後麵,一條槍自腋下穿過,一條槍自臂彎穿過,雙槍齊抬,隻聽“喀嚓”一聲響,那人雙臂內的筋肉已被自己體重撕裂。惹來的慘號之聲劃破夜空,如刀入耳,好不尖利,令人毛發皆豎。

但董霸卻不叫人將他放下,隻讓他掛在雙槍之上懸來蕩去。那人痛得拚死掙紮,奈何使不上力氣,隻剩呻吟,不過片刻,昏死過去。

申寧命人用水將他潑醒,問他話時,仍咬牙不語。

童牛兒在側見了暗暗讚歎,正所謂“死刑易當,活罪難熬”,此人有如此剛骨,可算是條漢子。

但申寧瞧著有氣,竄上一步,掄三尖兩刃刀將他胸膛劃開。那人仆地片刻,奄奄一息,顯見得不能活了。

董霸看著被按在麵前的幾個黑衣人冷笑道:“若再不說,將你幾個都殺掉,如何?”

畢竟有膽小貪生之輩。一名小個黑衣人先就怯了,抖著身子顫聲道:“大——大人——我——願說——”申寧命將他帶到麵前。

黑衣人道:“我們皆是開封城外七十裏青蓮山上的盜賊,得大寨主之命來此劫掠一名叫林水清的欽犯。說若得成功,每人可賞百金。眾人貪財,冒險而來。至於是何人指使卻不得而知。”

申寧、董霸等人聽他說得簡單,豈肯輕信?將眾黑衣人輪番拷打。

有幾個挺熬不過,先後亡命,但所供卻是一詞。申寧見與黃堅掛不上關係,深覺惱怒,掄三尖兩刃刀將餘下幾名黑衣人盡皆誅殺。

童牛兒看到此時,已約略猜出這些山賊必是黃堅指使無疑。心中暗笑,佩服黃大人謀算深遠,慮事周詳,先遣來一群不相幹的山賊來探這牢營的虛實。果然是薑椒性格,老愈彌辣。

銀若雪轉頭瞥見童牛兒在側負手而立,麵含嘲弄笑容,似在冷眼看戲,不禁怒哼一聲,高喝道:“帶上來。”

語音未落,已自院外湧入十幾名錦衣衛,中間駕著一人。

那人秀發散披,衣裳淩亂,臉頰左右和額頭皆有青淤,口角鮮血淋漓。雙手被絞在身後,赤著的雙足幾乎懸離地麵。

童牛兒待認清她麵目,不禁大吃一驚,原來正是賽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