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無賴被綁架(1 / 2)

賽天仙正與林鳳凰和白玉香坐在房中促膝閑談,聽房門哐啷一聲大響,有人重重地踏步走入。

聞聲識人,賽天仙起身道:“必是我家相公回來了——”向屋外迎來。二女也跟隨而出。

三人待見了立在桌邊端盞正飲的童牛兒,都不禁被唬得嚇了一跳。原來童牛兒身上換穿一襲簇新的大紅色錦緞官衣看著好不刺眼。

但這官衣卻與別家的不同,是攏肩劍袖的樣式,襟下有用九色絲線滾繡的海水江崖。腰間係一條青色絲鸞大帶,斜垂琉璃纓絡。胸前縫的補子更是特出,上麵繡著一條躍出水麵的犄角飛魚,正是任誰見了都懼的錦衣衛飛魚服飾。頭上所戴緞帽上雙繡麒麟,竟是正四品的官階。腰下斜挎一把金鑲玉飾、黃絨繩纏把的繡春刀。

三女怔怔地看他片刻。白玉香結巴道:“童大人,你怎地——做了——錦衣衛?”

童牛兒知道必要遭遇此問,早在心中想好答案。放下飲幹的茶盞笑道:“你三個不必害怕,我這身衣飾雖是虎皮,可我的心腸還有人味,自不會去和他們幹那傷天害理的勾當。”

賽天仙聽他說如此言語,險些笑出來,道:“早不知傷過幾回天,害過多少理了,還自以為清白?”上前來為他更衣。

童牛兒一邊脫衣一邊道:“我穿這身虎皮隻為佑護你們幾個方便。隻是要多受些辱罵,禍及祖宗,心中有些不忍。”

林鳳凰和白玉香知道此語不假,先後低頭。

林鳳凰道:“童大人,我倆個為你平添諸多麻煩,真是——我倆個今生怕也無以為報,這便先受一禮相謝吧。”說著,拉了白玉香便要跪倒。

童牛兒反應卻快,一撲至前,攙住二女急道:‘兩位仙女姐姐要童牛兒的命嗎?切莫如此,我怕消受不起嗬。”

不到半年時間,便從一名大頭兵升到正四品,童牛兒對如此亨通的官運自然得意。他卻不曾想過如此遭遇怕隻有在賊子當道的昏亂之世才有可能,叫如他這樣的無賴有機會得掌權柄,橫行天下,讓這世界亂得愈加地不堪。

穿了一身虎皮般威風的錦衣衛服飾回到天字牢營來看望眾兵士。眾人見了果然懼之,連平素與他嬉鬧慣了的卓十七臉上亦有寒蟬之色,訕訕地不敢多言。

童牛兒見了哈哈笑道:“我如今雖身為錦衣衛,但心腸仍舊是昔日的童牛兒,你們不必拘謹。”眾人雖諾諾應著,卻再不敢如往日般和他調笑。

童牛兒見了暗歎口氣,尋思:這身衣服還真不能穿得太久,不然連賭錢的朋友都沒有了,豈不太過淒涼,活著還有什麼滋味?

向卓十七道:“林大人還在牢內押著嗎?”卓十七點頭。童牛兒起身道:“且隨我來,有事問你。”

二人踱到無人之處,童牛兒道:“我想讓林鳳凰和白玉香見一見林大人,你可能安排?”卓十七猶豫著道:“童大人,我以為——這事——還是你安排好些。”

童牛兒見得他臉上疑色,道:“你真以為我入了東廠,便是六親不認的蛇蠍之人了嗎?怎地不肯信我?”卓十七笑道:“你若不穿這袍兒,我便好過些。”童牛兒笑著打他一拳。

卓十七道:“那死牢內有幾人便是東廠安插的耳目,有什麼事能瞞得過去?你若無合適的名目,怕難些。”

童牛兒想著有理,點頭道:“好,我來安排。”抬眼看向卓十七,又道:“可要先安排下你才好辦。”卓十七不明意思,道:“安排我什麼?”童牛兒詭秘一笑,道:“過些日子你就明白。”

東廠總營設在京城東十二裏的東安門內,自春香院騎馬需一個多時辰,童牛兒去過幾次之後便嫌太遠。

另外他生性懶散,最不願被人管束,覺得不自由,是以向銀若雪告假。

銀若雪密稟雷怒海;雷怒海想著許他的本是個虛職,東廠中沒什麼事情要他操心,點頭應允。

童牛兒自得清閑後,每日借機四處尋人賭錢喝酒,日子倒比以前舒服。這樣熬了半個多月,才見每日尾隨在後監看的人消隱不見。

童牛兒暗罵雷怒海奸猾,竟是如此多疑之人。想著盡快安排林家二女見過林水清一麵後便速速送出城去,交由林猛照顧,自己便卸去這千鈞重擔,從此不必如此日驚夜怕。

此季已近初春,天氣轉暖。

這日傍晚童牛兒半敞衣襟,歪戴官帽,正在街上緩步走著。想起剛剛在甲子大營中贏下的二百多兩金銀實在痛快,明日應該再去賭一場。

剛剛加快步伐,拐出十字大街,聽後麵腳步聲急。正要躲閃讓路,已被兩人夾在中間。剛一掙紮,覺腰下刺痛,低頭看時,見一柄雪亮匕首已刺破衣服,傷到肌膚。

左邊那人低聲道:“識相的便不要動。”童牛兒隻得安靜。

走出沒多遠,後麵衝上一輛雙馬駕轅的大車,上起木頂,掛著布簾,二人推童牛兒入內。

童牛兒正想借機叫喊,忽覺後腦受下重重的一擊,嗡的一響,便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