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為誰求生死(1 / 2)

方威見了一怔,暗道:“甲子禦林軍大營離此有三裏多地,救火眾人怎來的如此之快?似早準備好了,就等我喚?哎喲不好——”方威天性聰敏,立時醒悟。

但卻晚了,當前那人已衝到他身側,猛地將手中所端木盆一揚,連盆帶水皆向他兜頭罩落。

方威不及躲閃,忙揮銀戟撥打。木盆在空中便即粉碎,但那一盆水卻叫方威從頭澆到腳,迷得他眼也睜不開。

正伸手擦時,忽覺肩頭一痛,知有人來襲,忙向後拚力縱身,同時將手中銀戟揮出。

偷襲之人雖被迫得後退,但仍在他肩頭劃開兩寸多長一個口子,深已及骨,叫方威痛得額頰汗出。

睜眼看時,見站在自己麵前的是一條身高足丈,頭大如鬥,兩眼暴突的大漢。大漢手握尺多長一柄短刀,正舞著向自己刺來。方威怒火頓起,揮舞手中銀戟與大漢戰在一處。

這大漢正是朱大哥。

朱大哥本是馬上的猛將,擅使長大兵器,最應手便是自己那把門扇寬的長杆大刀,但此番進城擔心太過惹眼,卻不敢攜帶。如今這柄短刀捏在手中如繡花針般細小,空有力氣卻使不上,隻能幹著急。

方威勇雖過人,奈何肩頭帶傷,稍一發力便痛得刺心,這杆銀戟也舞得不甚如意。二人一個刀短,一個肩痛,倒搭配得半斤對五兩,正好相當,戰了三十幾個回合不分勝負。

正難分時,聽有人喚道:“得手了,走吧。”方威這才想起環視戰場,看過一遍後心下已寒。

隻見院中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屍體,其中多是牢營的禦林軍。這些人武藝低微,膽小神疲,先被砍倒。四十幾名錦衣衛也有半數喪命,隻二十幾個還在拚死苦戰。

有一人背上負著一人,在十幾個人的護衛下向外奔跑。方威一眼認出,那人正是林猛。

林猛數日前正在離京城四十幾裏的玉泉鎮小王莊中一處宅院中休息,忽聽門上拍得急迫。剛支起身,童牛兒已竄到榻前,高聲喝道:“天都塌下來了,你還有心思睡嗎?”

二人廝混數日,已頗稔熟。林猛甚喜歡童牛兒看似無賴,實則方正的性格。擺手命跟隨而入的朱大哥等人離開,重又躺倒,道:“塌下來又怎地?大不了有我頂著。”

童牛兒嘻嘻一笑,在他對麵椅上落座,端起桌上半盞殘茶喝幹,用衣襟扇著風涼,道:“天塌你倒能頂,可若你兩個妹妹的貞潔不保,你又拿什麼來頂?”

林猛聽到這一句,驚得一躍而起,急道:“她倆個出了什麼事?”

童牛兒卻不急,左右望著道:“口渴得厲害,怎麼是好?”林猛雖惱他頑皮,卻也沒有辦法。向屋外喊:“將水井裏鎮的西瓜切一個來。”

童牛兒把西瓜吃得汁水淋漓,將春香院中事情細細講了。林猛聽得額頰生熱,兩眼冒火,把手搓著道:“我這便去救她倆個出來。”穿鞋便要向屋外走。

童牛兒一把拉住他道:“你且歇歇吧。去送死嗎?”

林猛自是不笨,明白銀若雪如此設局隻為誘自己去救,是以伏兵必多。自己手下隻有一百多名黃堅派來的曾隨他在塞外苦戰的帳下死士,而東廠五營有錦衣衛千多名,禦林軍更有萬人。若雷怒海調動宮中禦衛和城外鎮守的軍隊,則可用之兵多達數萬人。自己這一百多人與之相比如水入川,隻是點滴,硬拚怕一個也剩不下。

林猛血性雖剛,卻不魯莽,向童牛兒道:“你可有妙策?”

童牛兒把西瓜皮向窗外一丟,抹嘴道:“策倒不妙,可也堪用。”林猛急道:“快說來聽聽。”童牛兒拍拍肚子,道:“這一路奔波得急,此時倒有些餓了。”

林猛瞪他一眼,心中無奈,向外道:“拿幾樣點心給童大人吃。”童牛兒不肯罷休,接言道:“再沏一壺濃茶來,不然點心難咽。”

“銀若雪早已查知白姑娘與你家並無血緣,林夫人所說甥女之類言辭騙不了她,是以將她放在第一名,隻為驚你魂魄。既是如此,我看她的清白不救也罷,你以為呢?”童牛兒一邊嚼著雲片糕,一邊瞟向林猛,嘴角浮起一抹壞笑。

林猛既急且窘,血色染麵,雙眼眯起。想要說什麼,但礙於童牛兒,又不好直言。將嘴唇動了幾動,卻什麼也未說出。

童牛兒終忍不住,哈地一聲笑出,道:“這情人兒倒比妹子還要緊。若讓別人掠去貞操,你怕不上吊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