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救卿出風塵(1 / 2)

銀若雪舉金槍抵在她胸口恨聲道:“胡說八道,那童牛兒大字都識不出幾個,還能用如此言語剖白心跡?你當我是三歲孩童一樣易哄嗎?說——你與童牛兒可曾拜過天地?”

唐婉蓮才知畫虎不成反類犬,心下懊惱。但並不害怕,點頭道:“拜過。”

銀若雪雙眉擰結,將金槍遞前寸許,道:“入過洞房?”唐婉蓮道:“入過。”

銀若雪雙眉豎起,槍尖前伸,已透衣刺在唐婉蓮肌膚之上,咬牙道:“你們——你們可有過肌膚之親?”

唐婉蓮雙臂支地,昂頭肅容朗聲道:“我和童大人身心相交,已是名符其實的夫妻。姑娘想殺便殺,不必再問。我生是童大人枕邊的人,死是童大人身後的鬼,不論今生來世我都跟定他了。”說罷將眼一閉,仰臉向天待死。

銀若雪萬不曾想這少女看似柔弱,骨子裏卻如此剛硬,寧死不折,心下倒十分欽佩。

其實她是遇強則服,遇弱則欺的俗人性格。此時唐婉蓮若軟語相求一活,叫銀若雪瞧不起,說不定便真的一槍挑了。可現在卻下不去手。

僵持了片刻,暗想:男兒若是英雄,總難免多惹紅顏。這少女外表美麗溫婉,內心卻剛烈方貞,倒投我的脾性。且出身詩書禮教之家,總比賽天仙那娼妓強過百倍。若來日與她同處一室,共侍一夫,倒也不惹人恥笑。

這樣想著,收回金槍,拉唐婉蓮起來,道:“我便是童牛兒口中那個戀而未娶的人兒。我姓銀,名若雪,是東廠朱雀營的營主,禦封五龍將軍之一。”

唐婉蓮雖是閨閣之秀,極少出門閱曆。但東廠之名在世間傳揚得實在太過招搖響亮,早將她雙耳灌滿。

唐婉蓮適才胸承金槍之痛時不曾有絲毫的恐懼;此時聽銀若雪報過名號身份,卻駭出脊背上的冷汗。暗自驚異,不曾料到東廠中竟有如此出眾的人兒。

想著來日若有一語惹得她惱火,不但自己性命不保,怕九族俱抄,祖墳皆毀,那時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但事已至此,如朱染白紗,清水覆地,無法更改。唯有事事小心,言語謹慎,萬不要惹惱了她才好。

這樣想著,將雙唇緊緊抿起,跟在銀若雪的身後,緩緩下山去了。

童牛兒來到上次與通明大師一起跌落的斷崖處,尋出早藏好的繩索,將一端拴在樹上,然後緣繩而下。

他計算好位置,待穿過藤蘿,所落之處已是淺水。仔細望過一圈,見無鱷魚蹤跡,匆忙跳落,連滾帶爬地在水中奔跑,直到踏上堅實地麵才長出一口氣,放心前行。

他卻不知鱷魚也能在陸上稱霸,隻是此時不巧,都去別處遊蕩,讓他保下一條命在。

童牛兒自幼討食,慣走野徑,練就超乎常人的記路本領。上次被通明大師追趕,雖逃得惶急,但此時仍能辨出方向,尋到路途。

直走至太陽懸頂,才來在埋葬通明大師的墳墓前。

見墓上花草爛漫,知必是林鳳凰和端木蕊所放,微笑點頭。在墳前恭敬跪倒,拜了九拜。

先歎一聲,道:“師父,這兩日你過得好嗎?傳我的拳經我還未學——隻因徒兒笨拙,不曾識過字,要想練你的功夫,需先將字認全,卻難辦得緊。”

伸手在頭上搔了兩下,覺得左右為難。沉吟片刻,似下了好大決心,道:“好,我既拜你為師,答應學你功夫,這字我便下力去識——”

說罷又有些猶豫,道:“可徒兒蠢得緊,這字又太難認,我怕——”

他話未說完,聽身後有個脆亮聲音道:“不想學便說,何苦找這些唐璜籍口?不怕別人聽去笑你?”

童牛兒被喝破心事,甚覺懊惱。轉頭見端木蕊和林鳳凰各捧一束山花在身後悄立。出語諷他的正是站在前麵的端木蕊。不禁驚道:“你倆個怎地來了?”

端木蕊走到墓前,將半枯的花草拋到一邊,把手中新鮮的放好。道:“自然是林姐姐以為你失手錯殺通明大師,孽業太重,想著能幫你贖救幾分也好。是以我倆個天天都來看他,叫他墳前熱鬧些。”

林鳳凰也將懷抱中的山花在墓前端正放好,道:“童大哥,你來尋我嗎?”

童牛兒立起身來道:“是嗬,梁濟寺已破,我這便送你下山去你大哥那裏,叫你和你娘團聚。”

林鳳凰聽到這一句,歡喜得將手拍在一起,道:“我娘她好嗎?”

童牛兒道:“我也不知,應該好吧。你去了正可照顧她。”

端木蕊卻不高興,上前拉住林鳳凰道:“林姐姐,你真要走嗎?怎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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