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嘴裏不再和她囉嗦,向擁在馬前的老者,急急地趕來的副將和眾官軍高喝道:“叫他們都退下——不然我就殺了她——”
眾人見了都嚇得膽寒,尤其那副將差一點跪在地上。以為什麼都好說,可月公主殿下不要說喪掉性命,就是碰破塵埃大點的皮膚,出蚊子叮咬般多的血來,若叫老皇爺得知,怕都要把自己大卸八塊才能泄憤。
慌忙擺手哀聲道:“好說——一切都好說——千萬不要傷到月公主殿下——”轉身道:“快叫他們都回來——鳴金收兵——”
眾兵士正不願意打這場含糊不清的仗,送這冤枉的性命。聽得鑼響,都發瘋般往回跑,轉瞬間叫山坡上撤離得幹淨。
副將長喘口氣,抹一把額頭的冷汗,道:“把我家月公主殿下——就放了吧?”
花盛開冷冷地瞪他一眼,哼一聲,道:“休想——”
副將聽到這兩個字,恨得一咬牙。但也沒有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匹馬載著她兩個慢慢地向山坡上走去。
山寨裏的眾兄弟見二當家偷襲得手,都歡呼不已。以為這女兒之勇不讓須眉,真的堪誇。紛紛跑出來接應,把走到跟前的馬匹牽入山寨裏麵。
花盛開臨進山門之前用長刀指著副將等人高聲道:“若叫我看見有一個官軍來攻城,便砍下你家月公主殿下的手來扔在你們的麵前。”
副將連忙作揖行禮道:“萬萬不敢,萬萬不敢。還請高抬貴手,保全我家月公主殿下的身家性命——”
花盛開向他微微一笑,道:“她保不保全,還要看你如何。”轉頭去了。
將封點過穴道的龍月兒推落馬,交予手下跟隨的女兵嚴密地看管了。一路歡歡喜喜地向自己的房裏跑,要給雨孤雲報個喜。
她卻忘了雨孤雲身雖在她這裏,心卻還在龍月兒那邊。她的喜事就是雨孤雲的憂愁,雨孤雲聽到了又豈能高興得起來?
推門而入後,見他還軟在被窩裏閉著眼睛裝睡。顧不得羞,撲過去在那滑潤的頰上輕吻一下。然後笑嘻嘻地看著他,滿臉掩飾不住的得意。
雨孤雲久聞外麵的喊殺聲不停,心裏憂煩得似被火烹著般難熬。
幾次拚命地掙紮,要起來出去看個究竟。可奈何花盛開的點穴功夫高明,叫內力深透,無論怎樣也衝不開。
隻好在心裏暗暗地祈禱從來不曾恭敬過的佛祖保佑她二人都平安,哪怕把所有的殺傷疼痛都叫自己一人承擔,即刻就喪失性命,隻要她二人無恙,自己也甘心。
正糾結時,忽然覺得外麵聲音漸稀,慢慢安靜下來。
知道勝敗已分,心裏卻鬧騰得更加厲害,不知是哪一方贏,哪一方輸。龍月兒和花盛開兩個都如何?有誰受傷喪命?
可不管想著哪個,都叫心如被刀割著般痛,無論如何也平複不下來。
忽然聽到門外傳來銀鈴般清脆的笑聲,接著一個人影閃進來,裹著一縷粉嫩芬芳撲到自己的跟前,在臉上落下一吻。
雨孤雲睜開眼睛,怔怔地看著歡喜的花盛開,驚疑道:“龍月兒她——如何了?”
這一問叫花盛開如遭雷擊般難受,才恍然雨孤雲的牽掛還在那個該死的月公主殿下身上,不禁怒滿胸間。起身冷冷地道:“還能如何?自然是被我殺死了,不然我怎能完整地回來?”
雨孤雲聽到這一句,忍不住嗷地痛叫一聲,好似野獸被傷一般淒慘。然後猛地咬起雙唇,渾身激烈地顫抖著大哭起來。但不肯發出聲音,隻叫淚水肆意奔流。
花盛開見了駭得不輕,怔在當地傻了片刻。
才明白若真叫那月公主殿下喪命在自己的手裏,這雨孤雲就算不死,也必把魂魄都失卻,和個僵屍沒什麼區別了。
這樣想著,一顆心雖然如被蟲噬般疼得揪扯,可還是軟下雙膝跪在雨孤雲的旁邊,一麵為他抹著淚水一麵問:“怎地難過?若是我死掉,你也能這般,我就知足——”
雨孤雲隻顧著晃著頭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花盛開輕歎一聲,道:“騙你的。你的月公主殿下那般嬌蠻專橫,怎地輕易便死?”
雨孤雲哪裏肯信?收拾些淚水,定定地望著她。
花盛開自然看得出他目光裏的疑色,起身向外麵吩咐:“去把那個月公主殿下帶來。”然後低頭向雨孤雲道:“你可見得?我連麵具都不戴了。知道為的什麼?”
雨孤雲自然不敢猜,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