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誰堪被情困(1 / 2)

正愁弄不明白他身份來曆,花盛開忽然看到死屍手裏一直緊握的刀把上好像有字。扯落後湊到燈光下仔細看時,見似是一方打造時鏨上的名號,叫‘滇金府’。

雨孤雲心念轉動,猛地叫聲“不好”,衝出房門就向龍月兒住的那邊奔。

待敲開房門,見龍月兒抹著眼睛問:“哥哥?這個時候——”雨孤雲見她無恙,放下心。擺手道:“娶你那家姓什麼來著?”

龍月兒卻羞,低頭道:“怎地問起這個?我又不曾真的嫁與他。”

雨孤雲急得惱火,道:“有人來追殺你呢。”這一句把龍月兒嚇得抬頭,驚訝道:“怎地知道?”

三人對坐桌前,半晌皆都無語。

雨孤雲低歎一聲,道:“看來今夜這幾個隻是來探動靜的,大隊人馬應該立刻就到。”

花盛開接續道:“雖早料要有今日,卻不想來得這樣快。這金家在雲南勢力龐大,這一次怕是不能善罷。相公,你還是帶著妹妹去躲一躲,不要和他們正麵廝殺,免有損傷。”雨孤雲點一點頭。

龍月兒卻不服,拍案道:“叫他們盡管來,且看我手段——”

雨孤雲卻不理她,向花盛開道:“這便準備,我送她去我師父那裏。你和哥哥也休在這裏了,且先尋個隱秘安穩的去處,躲過這一時再說。”

花盛開想著雨孤雲若走,要等一年才能回來,心裏好不舍得,眼圈便見紅。龍月兒伸手攔下二人道:“大不了回我家裏,叫我爹爹保護我,幹嘛千裏迢迢去叨擾師父?不去——”

雨孤雲見她又上來倔強勁兒,覺得無奈,緩緩搖頭。

三人商量不到一起,隻好分散,等天亮後再拿主意。

早飯剛剛吃罷,聽外麵有人一疊聲地喊,不是好聽的動靜。花盛開覺得奇怪,開門看時,見是山寨埋伏在大名府裏的一名眼線。

這人跑得歪扭,氣喘噓噓,汗水已經把前後衣衫都濕透。花盛開見他如此焦急,以為必有大事來告知,忙請入房裏。

這人不待在椅上落座,先就道:“老皇爺——叫人給——殺了——”

花盛開正要為他斟茶,聽到這一句,驚得把杯子失手打落,結舌道:“你說——什麼?”

這人喘均勻這口氣,道:“老皇爺被殺了。一家百十幾口人呢,都殺了——皇爺府裏血流成河,慘得——唉——沒個看去——”

雨孤雲正在門口進來,聽到這一句,直驚得瞬失血色,雙腿一軟,就要往下跌。忙一把扶住門框,把身體靠在上麵,道:“怎得知?”

這人道:“全城的人都在看呢。我早早就出來,隻為給你們報個信。”雨孤雲知他所言必定不虛,心痛得把牙緊咬,眼淚霎時落下。

他雖從不曾得過老皇爺的真實疼愛,也在心裏瞧不起他為官的昏聵和轄治的殘暴。但不論如何,那個皇爺府曾給過他一片土地駐足,一方床榻安歇,一雙碗筷吃喝,把他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養到這大。雖不是家,可雨孤雲對那裏卻有著家一樣的感情,暗在心裏把老皇爺當做親人般看待。這份純真情懷雖不能用言語描述,但卻那麼濃烈地存在他的心裏,不敢碰觸。

花盛開心情卻矛盾,一半是喜,一半有驚。

喜倒不用說,假與別人之手報了殺父大仇,叫心情快慰;驚的是不用懷疑,必是金家所為。並由此可知昨夜他們為何沒有大舉來犯這裏,原來都去屠殺皇爺府。

想那皇爺府戒備森嚴,裏麵也有幾十名在當地叫得響的武師看護,卻不料一個也活不下,去的人武功之高不可想象。他們今夜若來偷襲這裏,後果如何?

花盛開驚得半晌無語,望著雨孤雲發呆。

雨孤雲落座椅上,緩了片刻,斂起傷心,搖頭道:“不要叫月兒知道。”

花盛開雖知丈夫疼愛龍月兒,但在心裏罵他一聲糊塗。道:“你瞞得了一時,還瞞得了一世嗎?來日若叫她從別人口裏聽知,豈不恨你?更何況馬上就要有人來殺她,若不把詳細告訴,讓她如何應對?要有閃失,你心何安?”

雨孤雲自然明白妻子說得有理,但心下仍舊不忍,道:“她怎受得了?”淚水又落。

花盛開低歎一聲,起身走過,把丈夫摟抱在懷裏安慰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曾受得,她必也能。”

龍月兒待聽聞這個消息,隻輕叫一聲就軟在雨孤雲的臂彎裏。

將她安頓在床榻上後,命人守在外屋好好看護,防她衝動起來意氣用事。雨孤雲、花盛開和哥哥聚在一起商議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