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金先生讓著童牛兒坐下後道:“童大人到這南宮山下已經快三個月了吧,怎麼一直不肯攻打啊?”童牛兒笑著擺手道:“都是自家親人,怎麼攻打?且先在這裏耗著吧,靜等變化再說。”南金先生挑起大拇指道:“童大人真的好計算,如今這個變化就叫童大人等到了。”
童牛兒聽到這句話一怔,不明白南金先生的意思。南金先生接著解釋道:“童大人一定還不知道吧?我們也是剛剛才得到的消息,新近登基的信王朱由檢已經把魏忠賢的一切職務罷免,正準備查辦呢。”
童牛兒聽到這句話竟一下子傻在那裏,半天說不出話來。恍惚半天才知道自己的預感果真靈驗,京城裏果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若是如此,雷怒海會如何?自己是雷怒海的女婿,要不要被抓下獄?還有銀若雪,現在正自己一個人守在府中,是不是已經受到株連?
這一連串的疑問讓童牛兒立刻就坐不住了。可站起身後不知該怎樣說,隻好又坐下。他的猶疑不決自然逃不過南金先生的眼睛,南金先生道:“是不是擔心還在京城裏的銀若雪啊?”童牛兒聽他喝破自己的心事,倒覺得有些尷尬,隻好輕輕地點頭。林鳳凰等人在旁邊見了,都不禁在心裏對童牛兒發出讚歎,以為他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對已經變得癡傻的銀若雪不離不棄。
南金先生道:“這個簡單,這幾天就派人去京城把她接來與你團聚,你看可好?”童牛兒抬頭望過林鳳凰一眼,見她也在看著自己,目色之中滿是幽怨。童牛兒移開目光,向南金先生點一點頭。劍閣四俠對林鳳凰鍾情於童牛兒這件事也都知道,此時見童牛兒還是選擇廢人一個的銀若雪,也都覺得他能如此十分的難得。
南金先生見已經把廢話說完,便直接轉入正題,道:“如今魏忠賢已經不再掌握權勢,可他欠下的血債卻罄竹難書,還是要償還。我們正在研究去殺這個閹賊,為那些被他迫害致死的忠勇之士報仇雪恨。童大人,你對京城裏的狀況最熟悉不過,能不能幫我們參謀一二?”
童牛兒聽到這一句才明白今天把自己請來的真實目的。但想著林家兄妹的父親和霍家姐弟的父親都是死在魏忠賢的手裏,這番血海深仇誰又能忍得下?隻要是個有血性的怕都要想著報仇雪恨。轉頭向林猛、林鳳凰和霍敏英、霍敏玉望過一眼,然後點頭答應。
南金先生見了高興,道:“都說童大人深明大義,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在下今日就代表天下蒼生感激童大人的恩德。”說罷低身就要行禮。童牛兒早聽他話鋒不正,已經提防。忙閃身躲到一邊,阻攔道:“我哪有那些大義可明?隻不過見這裏多有被那閹賊逼迫得家破人亡的在,還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們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至於別人麼——我就懶得管。”南金先生聽他說得如此直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把京城中可能叫落難之後的魏忠賢藏身的地方和南金先生及劍閣四俠等人仔細的說過之後,童牛兒以為還是詔獄之中的可能性最大。
“可那裏防衛得異常森嚴,怕比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們若要去那裏殺那閹賊可是太過危險了。”童牛兒提醒道。還不等別人說話,林猛先就按捺不住,搶過道:“就算萬死,也要把這個老賊和他的餘黨手刃,為那些被他們屈死的忠義人臣報仇雪恨。”
童牛兒聽到這一句先是一愣,然後恍然,原來自己的嶽父雷怒海就是魏忠賢的第一餘黨,林猛必然是顧慮自己,所以沒有直言。但看著他氣憤滿胸的樣子,童牛兒知道雷怒海必定也是要被手刃的對象。可自己該怎麼好呢?不管怎麼說,雷怒海畢竟是自己的泰山大人,總不能看著他被殺呀。
可戶部尚書林水清被折磨得也太過淒慘;還有霍家姐弟的父母,最後都不得善終,這樣的仇恨又怎麼能不清算?童牛兒翻來覆去的想著,左右為難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