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服侍朕二十七年了吧。將近半個甲子的時光,也是辛苦你了。”
老太監聽到這話並未驚喜的叩首說什麼感激涕零的話,仍舊那樣彎著腰低著頭沒有動彈。
“二皇子最像朕的性子,我甚至覺得,他將來肯定會比朕要好得多,肯定會在人界創出一個和諧盛世的。但是畢竟他年紀還是太小了。朕用這二十七年的交情拜托你,繼續全心全意的服侍新帝。這……便算是朕對你的一個請求吧。”
齊文帝越說眼睛裏的那種柔和便越多。到了最後,就如同一個人在拜托老朋友幫自己照料一下自己的後輩一般的請求了。
對,就如同一個將死之人與塌邊握著老友的手,將自己的子孫托付給自己一樣。
老太監這麼想著,越發的悲從中來。
他就這麼站著,不說話的雙肩聳動起來,已然泣不成聲。
……
徐卿已過而立之年,顎下留一綹三寸之須,看麵貌卻是如同冠玉一般的翩翩美男子。
他一身文修已是公認的人界第一,如此之高的成就偏偏因為沒有悟道而讓人扼腕歎息。
每每有人如此替他埋怨天道不公的時候,徐卿卻都隻是灑然一笑,不置可否。
徐卿位極人臣,滿朝文武能與其平視的不過一個鎮國大將軍而已。都說文無第一,可偏偏所有的文人,不管入道或未曾入道的,提起徐卿的文采都會發自真心的讚一聲服。這一身的文修成就得有多少層樓那麼高,才能讓這些學文到酸腐的目中無人的文人們如此心悅誠服?
徐卿此時正站在窗前,看著天空中的異象,久久不曾開口說話。
此時的他,不知是在構想著如何描述著滿天異象,還是在腦海中翻找著能形容如此祥瑞的古詩古句。
但他就是那麼靜靜地站著。
過了半晌的時間,他才動了一動。
嘴角動了一動。
他笑了。
笑的安詳笑的安靜笑的令人心暖。
接著他便揮了揮衣袖,輕聲說道:“都去吧。”
那一瞬間所有在京的修道者,皆清楚看到自徐府之內而來的天地元氣轟然迸發,須臾散於天地之間。
……
那一日,不少修為高深的高人,看到了天空的異象,感覺到了天地之間的元氣波動,都是心情複雜的歎了口氣。
卻不知他們是在惆悵著什麼,又或者是在期待著什麼。
那一日,不少悟性高的修道者,都道心有所觸動。
那一日的景象,是千年前某位高人羽化前所描述的樣子。
“日薄西山,皓月於東,星辰邈邈,彩霞當空。有祥瑞於飛,不知所蹤。又有異獸匍匐,各奔西東。此乃天人之兆。”
又有古籍載曰:“天兆出現之日,必是天下大變之時。”
於是真的如同古人所言,那一日的變動真的很大很大。
那一日。
先帝退位,新帝登基,帝號齊武帝。年號元瑞。
徐卿一朝入道,卻揮袖散盡天地元氣。
南方梧山,西方清淨寺與天下大小無數宗門皆大閉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