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著是有責任的。
許佳憐現在的責任就是幫蘇陌穩定心性。
等到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許佳憐終於決定了自己該怎麼做。
師父的決定是正確的。但是自己的決定也是正確的。
這聽上去很矛盾。
若師父的決定正確,那麼自己就該放小師弟自己去發展。可是如果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那麼自己就應該去幹預小師弟的一些行為。這樣,師父的決定不就是錯的了嗎。
許佳憐當時也是這樣想的。
但是思考了一晚上之後,她發現,自己的糾結隻不過是對於這個文字遊戲的分析不夠透徹。
對,這徹頭徹尾的就是一個文字遊戲。
……
夜晚很靜。
走觀閣的院長卻邪將三個少女弟子叫到敬師堂。
敬師堂裏掛著的那副自己的畫像,還真是有些神似啊。世間丹青第一鍾柏亮的名聲也算不是白叫的。
卻邪背著手靜靜的看著那幅畫。
三個小姑娘站在後麵不知道師傅心裏想的是什麼,隻是覺得氣氛有些過於壓抑而感到惴惴不安。
屋外有蛐蛐在叫著。
隻有三歲的徐景溪有些耐不住了,那些可愛的小蟲子的叫聲實在是有些吸引她。
似乎是感覺到了小徒弟的心思,卻邪歎了口氣,終於是轉過身來。
燈裏的火晃動了一下。
“佳憐。”
“師父,什麼事。”
“我明天就要離開走觀閣了。”
“啊,師父要出遠門麼?什麼時候回來?”
“不回來了。”
聽到師父說不回來了,許佳憐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的看著師父慈祥的麵容。
卻邪心裏有些難受,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大弟子用這種無助疑惑卻幹淨純潔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他知道,自己這一走,走觀閣明麵上暗地裏的所有擔子,都需要由這個隻有十歲的少女來扛。他不忍心。
可是,不忍心永遠不是一個能處理任何事的理由。
施夕若和徐景溪一聽到師傅要走了,開口就哭。
這一哭,當真是哭的卻邪心都碎了。
三個弟子都是從記事開始就生活在走觀閣,卻邪雖然是她們的師父,卻從來不會對她們有一點的嚴厲。他覺得這三個孩子是自己的親閨女,是自己的寶貝兒,他疼愛還來不及,怎麼舍得凶她們呢。所以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慣著三個孩子,雖說慣子如殺子,可是他卻邪就是寧願把三個閨女的脾氣慣壞,也不舍得她們受一丁點的委屈。
現在這兩個小閨女嚎啕大哭,卻邪怎麼能受得了。
他蹲下身子,將兩個小閨女摟到懷裏,撫摸著她們的頭,輕輕地哄道:“若夕乖,景溪乖,不哭不哭,一哭給師父把心都哭碎了喲!”
“嗚嗚……你不走我們就不哭了……嗚嗚嗚……”徐景溪開始撒嬌了。
卻邪看著這個小不點,真是不想離開走觀閣這個家。可是有些事真的不是自己不想,就可以去不做的。
他猶豫了半天,卻還是逼自己狠下心來,說道:“景溪不要胡鬧了,師父真的要走。不是你哭一哭師父就會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