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頭也十分詫異,本以為已到了離天穀,未想麵前石碑才是離天穀的入口,他們仿佛身處了另一個世界,周圍一片虛無,讓人不禁疑惑,這離天穀到底建在了什麼地方。絕無命領頭在前,踏著虛無,一步步邁向那座石碑,身臨此處,境界修為仿佛都被壓製。那石碑離著眾人似乎僅有千裏之遙,但他們不知走了多久,抬頭觀望,離天穀似乎依舊遠在天邊,時間在此處也沒有了意義,他們早已忘卻現在是何紀年,不知疲倦的奔走了一年、十年,還是百年……薑老頭身上魔紋不卻,若是仔細觀瞧,竟與那石碑上的刻字相差無幾,赤光漫天,宛如真火。“還有走多遠,我怎覺得已過了一千年之久。”鬼鼠一路之上,不知說過多少次這般的話,他抬頭看了看那座星辰一般的石碑,竟自顧自的癱坐在地,不願再前行。“劍聖,為何走了這麼久還未能臨近,此種是否有蹊蹺?”薑老頭也覺得不對勁,雖然他此刻有股異樣的歸屬感,血脈隱隱有沸騰趨勢。“我也未曾進過離天穀內,隻是在遠處觀摩修心。”劍聖獨立一旁,淡淡的說道。“什麼,你沒進去過,也就是說你都不知道能不能到達那處石碑,若是我們與它身處兩處空間,麵前隻是現實投影,再走一萬年也進不了離天穀啊!”鬼鼠有些氣急敗壞,這劍聖似乎有那麼一點不靠譜,他四仰八叉躺在虛無之中,麵色難堪。薑老頭怔怔的盯著遠處石碑,心頭熱血倒是絲毫未減,他望著流雲,意在詢問他的意見,流雲一路似乎狀態低迷,未多言語,閉目觀心。“流雲,此處你可有覺得異常之處?”“不知,進了這裏,心神好似封閉了一般,難有窺探,這裏仿佛一處囚籠,身軀與神識皆被禁錮。”絕無命寶相莊嚴,麵色卻有些慘白,他看了一眼流雲眼瞼稍有顫動,忽而對著薑老頭說道:“薑老,我觀你身軀魔紋似與那石碑之上的刻字同類,料想你與這離天穀必有因果,何不嚐試催動魔紋,或許有用!”“魔紋乃是自生,我亦無操控之法……”薑老頭無奈,盤膝而坐,盯著那宏大的石碑發呆,碑上似有萬千世界,刻紋驚若遊龍,薑老頭看了一陣,眼眸沉重,竟昏昏沉沉,陷入淺眠。入夢如臨海波,滔天巨浪翻騰,隱隱有奇異生物在海潮之中遊蕩,薑老頭獨立虛空,漫步天宇,步步生蓮,遠方似有血脈呼喚,指引著他前行。絕無命一直盯著薑老頭,見他突然沉睡,眉頭一挑,再看那石碑,原本縹緲的天碑突然紅光大盛,那刻紋仿佛活了過來,在碑麵上流竄,玄異的排列,仿若蘊藏天機。“這老頭果然是把鑰匙!”絕無命大喜,竟驚呼出聲,鬼鼠也被驚擾,一咕嚕從地上爬起,盯著那石碑,滿臉詫異。“老頭,那石碑怎麼裂開了!”鬼鼠怪叫到,再看石碑,果然從中線一分為二,似是拉開的閘門,緩緩開啟,碑文流轉,赤紅色的神光充斥著整個虛無空間,此處成了一片赤澤海洋。無盡神力從那開啟的裂縫中衝出,射下一道神光,薑老頭像是受了召喚,雙目緊閉,保持著入定姿態,卻被那神光映照,浮空而起,四周梵音陣陣,似是有人在誦經,卻又像是禱告之聲,使人聽聞之後,心神震動。絕無命眼見薑老頭欲要淩空而去,忍著神光壓製,耳邊弘音亂心,飛身而起,衝向招引薑老頭而去的神光。鬼鼠離得近,眼看不對,第一時間就撲上了薑老頭,抱著他的腰身,一齊飛向那處神芒裂縫。招引之力強盛,眾人發絲舞動,衣袍都要炸開,仿似穿越時光隧道一般,被吸進了石碑之中。一陣翻江倒海,眩暈感襲來,幾人著地,皆站立不穩,“撲通”栽倒在地,薑老頭亦從沉眠中醒來,夢中他即將接近魂牽之處,卻在半途被一道神光擊中,醒來時,便是在石碑之中了。薑老頭醒了醒神,急忙觀瞧左右,想看一看讓他心馳神往,曆經千辛的出生之地,離天穀到底是什麼模樣。入眼卻是一片赤紅,周圍溫度高的嚇人,這是個無邊界的空間,滿眼望去,盡是岩漿海,翻滾的炎流,時不時噴薄而出,宛若火龍飛升。而這片無垠的火海之中,居然墜落了無數顆星辰,這星辰太過於龐大,人類與之相比,竟似塵埃一般,而這樣的星辰在岩漿海中,竟有成千上萬顆。表麵斑駁,長時間被赤炎焚煮,落在海麵的一半都成了赤紅色,而遠離海麵的,則依舊保持著原本的暗淡土灰。“這就是離天穀,老頭,你就出生在這裏?”鬼鼠似乎被嚇傻了,元始大陸光怪陸離,他原本認為遇見任何奇特,都不會覺得驚訝,不過見到眼前之境,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什麼,火海煮星辰?薑老頭也有點呆滯,他完全沒有想到,離天穀竟是這般末世景象,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他們站在一處較小的星辰之上,左右無度,不知向哪個方向前行。“我的修為無用,靈力閉體不出,在此處,我們成了凡人!”絕無命聲音冰冷,但卻能感覺到一絲驚慌,這一切超出了他的預想。鬼鼠內視己身,發現果然如此,絕望之感襲來,他聲音都開始顫抖。“老頭,這可怎麼辦,此處不是你出生之地嗎,你的修為還在嗎?”薑老頭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極目遠視,天地盡頭光景依舊,岩漿星辰,一望無垠。“莫不是要被困在此處,永世不得逃離了!”鬼鼠大駭,內心憤懣,一拳砸向地麵岩石,卻“哎呦”一聲慘叫,指節都被磨破了皮,滲出鮮血!流雲躲在眾人身後,他五覺盡失,不知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一股奇異的能量環繞在他周圍,反讓他覺得十分舒服。“阿爺,我們到了離天穀了嗎?”流雲疑惑,不禁問道。“流雲,此處好似末世,你我心神相通,你便能望見!”說罷,放開神識海,將流雲納入其中,兩人心神相通,雙眸共用,流雲見著周圍景物,一時間也有些呆滯,這般景象,誰人見過!“現在怎麼辦才好,薑老,你是開啟離天穀的鑰匙,可曾覺得有什麼怪異之處,不能在此坐以待斃。”絕無命回神,稍加冷靜,幽幽說道。薑老頭在此搖了搖頭,原本將他籠罩的魔紋紅光此刻也消失不見,他也與常人無異,一瞬間,他都有種錯覺,他們來錯了地方,此處根本不是離天穀,而是另一處世界。“阿爺,我似乎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將我包圍,那力量如春風細雨,好不舒服。”流雲也知道他們的困惑,將自己感受到的特別之處說出,薑老頭一驚,眼眸放光。“流雲,怎麼回事,是什麼樣的力量,能感受到來源於何處嗎?”“這片天地到處都是,不過十分稀薄,來源之地,似乎在這岩漿海底,不過感受不真切。”流雲騎在薑老頭肩膀上,放空神識,默默感應,無奈那力量太過於稀薄,根本無法捉摸。討論無果,他們隻得選擇原地修整,現在他們都是無修為的凡胎,飛天遁地早已不能,還要時刻警惕,以防不慎滑落下岩漿海,被焚成飛灰。一連過了多日,每日麵對的都是這片星辰火海,暴戾情緒蔓延在每個人身上,絕無命滿頭精致銀發此刻也略顯蓬亂,他麵容憔悴,早已沒有了豐神如玉的劍聖形象。“想不到我堂堂絕無命,竟會被困死在這片不知名的火海之中。”他喃喃說道,言語中滿是不甘與憤懣。“我說絕無命,好歹你也是最年輕的神修大能,為何要與我等冒險,一同來此處呢?”鬼鼠衣衫不整,懶散的躺在岩石之上,打著哈欠問道。絕無命望了一眼鬼鼠,無奈一笑,似乎覺得自身無常,便也沒有保留,自嘲著說道。“我臨通天境頂峰之時,無意間闖入了離天穀石碑,觀摩石碑刻紋,一坐就是十年,十年之後,心神相融,一舉踏入神修之境,創規則,執掌控,化主宰,一路通途,成就劍聖威名。”絕無命意氣風發,豪情頓生,但在此處,卻稍顯落寞。“然後呢?”鬼鼠似乎覺著無聊,聽著絕無命所說,竟來了興趣。“我境界提升太快,如今已是神修頂峰,然而在現在這個神靈不出的年代,卻不得大道所容,我大限將至,怕是要困死在這個時代裏。”鬼鼠一聽,下巴都要驚掉,絕無命竟然已是神修的頂峰境界,化身主宰,為大道所不容,欲要將其斬落。他也明了絕無命為何要冒險來此,他要搏命,想在此處得造化,突破時代桎梏,創造一個新的法則。這真是聳人聽聞,鬼鼠搖了搖頭,無法想象之事,他掉了頭,唉聲歎息一番,依舊昏昏沉沉,絕無命眼中精光閃爍,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