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斜斜地灑過來，把地麵和牆壁都染成橘紅色，微風輕輕撩動半舊的窗簾，有一種安靜而美好的感覺。
這麼多年以來，這是黃小可僅有的一次，在清晨清醒著。
以往的日子裏，這個時候的黃小可要麼是爛醉如泥，要麼是呼呼大睡，她的生命屬於夜晚，放肆而赤裸裸的夜晚。
踩上高跟鞋，塗上濃妝，她就是夜店裏最賣命最光彩的女王。
可是，就在這樣的一個陽光明媚，鳥鳴如洗的清晨裏，黃小可的心裏生出了一陣溫柔的隱痛。
或許，她也該有那種純淨的生活啊，就像隔壁那個戴著眼鏡，笑起來足以融化一切的女孩子。
這個念頭在黃小可的心裏一閃而過。
手機響了。
“媽。”看到這個手機號，她的心裏沒有一絲慰藉，反而是無限的沉重。
“可可啊，你弟他跟人家打架了。”電話那邊的聲音，一點都不讓黃小可感到溫暖。
她想張嘴問問，“我弟他沒事吧？”，不過，這句話被她生生咽了下去，“要多少啊？”黃小可問。
“一千五，嗯，一千也可以。”
“好，過幾天。”
“人家逼著急啊，我一個婦女也不知道咋辦，你爸他……”
“下午就打過去。”
“唉，好，可可啊，你照顧好自己啊，別不舍得吃，不舍得……”
“我知道了。”黃小可掛斷了電話。
苦笑。
張楠沒有回複黃小可。
像她這樣的人，就是一團衛生紙吧，用完了就丟在垃圾桶裏。有誰見過，有人從垃圾桶裏重新撿起用過的衛生紙再用一次嗎？
連自己的親人都把自己當成一個賺錢的工具，更何況是別人呢？
況且，黃小可承認，自己也有不地道的地方，當初離開那個高中老師的時候，也不該把人家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掃蕩了一遍。
雖然隻有三千塊錢不到。
黃小可今天的思緒特別多，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太正常了。起身躺在了床上，打錢的事情，就下午上班的時候再說吧。
上班？還要上班嗎？黃小可的心裏開始鬥爭，最近發生的事情，真的嚇到她了。
不管她是多麼貪戀錢財，也畢竟是一個女人，不可能做到心不亂的。
黃小可也反思了好久，自己到底是招惹到什麼人了？
難道是因為上次搶了小莉的生意，小莉報複自己？不可能啊，在她們那個圈子，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吵架，小動作不斷發生，但是也不至於想要奪人性命。
要不，就是哪個客戶的老婆發現自家男人和自己糾纏廝混，這種事情也是經常發生，原配打小三這種劇情每隔幾天就會上演，女人的憤怒無非就是扒衣服，扯頭發，也不至於去殺人啊。
那就是自己多想了嗎？
黃小可仔細回想了最近發生時的事情。
花盆墜落，有可能是個意外。
公交站上被人推，可能是大家急著上車，互相推搡的結果，或者就是一個表達不滿的惡作劇。
晚歸被人跟蹤，或許就是一個巧合吧，畢竟晚歸的人，也不一定就隻有她自己一個人。
就連昨天晚上的出租車事件，也可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危機。出租車司機可能真的隻是選擇了一條較近的路送她回家，後來自己跑掉的時候，也實在不能確定後麵有沒有人跟上來。
黃小可盯著天花板，怔怔地出神，生出了一種孤獨感。
八月底了，她想，就做到年底吧，年底生意好，努力賺上一筆，回家過個年，這都不知道是第幾個年頭沒在家過年了。
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自己的父母再不好，也是生養自己的人啊，血濃越水，親情這種東西，是割不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