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張楠麵前,黃小可的第一次失手,他從來是經不起誘惑的,難道是他已經對自己沒有興趣了?想到這裏的時候,黃小可一陣失落。
就像在浮浮沉沉的大海中,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漂浮的木頭,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救了自己的命,誰知道,木頭或許也有自己的方向,她可以牢牢地抓住它,卻不能控住它的方向。
萬一有一天,她連那根木頭都抓不住了呢?
黃小可受到了一次重擊,渾身癱軟,那種潛伏在心底深處的不安和恐懼,像是無數個毒蟲,悄悄從每一根的神經裏探出頭,隨著溫熱腥甜的血液,侵蝕了全身。
張楠重新躺下,側身,背對著黃小可,黃小可也裹上被單,側過身,和張楠背對背,中間割了段距離。
黃小可神經大條,又性格暴躁,進可橫掃萬馬千軍,退可平流言漫飛,再難搞的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再無禮的女人也鬥不過她的三寸不爛之舌。
外表風情萬種,內心卻堅若磐石,不得不說是一朵霸王花。
當然,這是以前,黃小可自己也不知道生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了改變。她忽地發覺,自己好像隻是個空殼,表麵上越是強悍,內心就無力的要死。
這種變化一點一點地侵蝕了她的心,如果不是那天淩晨隔壁房間傳出來的聲音,和走廊裏拖出的一道長長的血跡,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她是那麼的缺乏安全感。
總以為,金錢就是她的所有,金錢就是她的安全感,男人隻是生活的調劑品,然而,一切都在那個淩晨破碎了。
堅若磐石的心,在那個時候炸開了一道縫。
黃小可知道這個縫無論如何也愈合不了,而且會越來越大,直到她的心四分五裂,那個時候,她就一無所有了。
想找個男人依靠,這是那天淩晨,背靠在門板上,被無邊無際的恐懼吞噬後,黃小可心裏唯一的一個念想。
她自然想到了張楠,這個外表文弱,又有點儒雅,內心卻極度渴望女人的男人。
他喜歡女人,而黃小可擁有讓他迷戀的資本,這就是她的籌碼。
張楠對黃小可並不是很好,但也不差。兩個人的心裏都明白,他們之間是用什麼維係著的。
這樣子搭夥過日子,過一天,算一天,誰也不知道,這種生活會持續多久,年輕的人好像都不大喜歡規劃得太遠。
隻是這一次,黃小可慌了。
張楠第一次推開了他,也推開了她的期望與依賴,她唯一的籌碼失效了,她最害怕的生活會不會就快來了呢?
黃小可蜷縮著身子,越縮越緊,她抓緊被單,還是覺得周身冰冷。
很靜,淩晨時分,整個世界都很安靜。可以聽見張楠的呼吸聲,他沒有睡著,黃小可憑他的呼吸聲判斷。
“阿楠,”黃小可低喚。
張楠沒有動靜。
“阿楠。”黃小可伸手抓住了張楠的胳膊,抓的很緊。“嗯。”張楠微微動了一下,從喉嚨裏發出一聲。
“結婚吧。”黃小可說。
張楠依舊不動,從黃小可的角度看過去,他的肩膀寬闊堅實,更加堅定了黃小可的決心。
等待的時刻漫長而揪心,張楠連呼吸都變淺了。
“我們結婚吧。”黃小可把頭緊緊地靠張楠肩膀上,幾行眼淚,順著黃小可的臉龐,浸濕了張楠的肩膀。
許久,張楠回過頭,注視著黃小可的眼睛。
他用雙手捧著黃小可掛著淚水的臉,她的臉很冰冷,他的手卻厚實溫暖。
“你有病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