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張楠從學校回到家的時候,是下午七點半多一點,在外麵隨便吃了一碗麵,優哉遊哉地晃悠回來。
掏出鑰匙,還沒有插進鎖孔,就聽見一陣笑聲傳了進來,張楠疑心自己聽錯了,這間屋子,八輩子都沒聽見過什麼笑聲了,這歡快的笑聲卻是從何而來的?
再仔細一聽,確實是從屋裏傳出來的,小孩子稚嫩脆響的聲音,夾雜在女人的說笑聲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此時裏麵是哭叫打擾,或者寂靜無聲,張楠倒覺得是正常的,換做是笑聲的話,真的像是做夢一樣。
耳朵緊貼在門上,仔細傾聽,轉念一想,自己有鑰匙,幹嘛做賊一樣偷聽呢,張楠當即把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扭,推來了門。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三個人,兩個女人,一個孩子,其中一個女人是田小鳳,孩子自然是浩浩,那另外一個水靈靈的姑娘就是陳小柔了。
張楠有點恍惚,有點意外,萬萬沒想到陳小柔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幾個人互相點頭致意,算是打了招呼。
浩浩正倚在陳小柔的懷裏,陳小柔用胳膊整個兒圈住浩浩,手裏拿著手機,兩個人正在玩小遊戲,這孩子自打住在這裏就沒怎麼開口講話,更別說是笑了,看見誰都像耗子見了貓似的,今個兒竟然能和剛來的陳小柔玩得不亦樂乎,也真是太難得了。
愛玩是孩子的天性,到底是年輕人,容易和孩子走到一塊兒去。看著浩浩那麼由衷的,那麼愉快的笑聲,張楠的心裏是既心痛又欣慰。
再看田小鳳,剛住進來的時候,雖說臉上有些歲月的痕跡,卻也沒有擋住姿色,俊俏俏的一個小媳婦兒,這個時候再看她已經被生活摧殘得不成樣子了,聽說她打了三份工,每天休息不到五個小時,好在浩浩腦袋裏的瘤子是良性的,現在不具備手術條件,田小鳳就是一邊打工一邊帶孩子,還要照顧精神不正常的丈夫,也是挺不容易的。
浩浩能開心,最幸福的當然是田小鳳這個當媽的,她就在一旁掛著笑看著兒子,笑著笑著就留下了眼淚,悄悄背過人,抹了一把。
感覺一陣心酸,不知道受不了這樣的場麵還是怎麼的,張楠沒怎麼在客廳逗留,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陳小柔又重新在這裏住下了,最開心的當然是浩浩,小孩子沒過幾天就活潑得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他喜歡和陳小柔玩,陳小柔對哄小朋友很有一套,屋子裏有了孩子的歡聲笑語,也顯得有生氣了,加上外麵早就春暖花開,讓人有了一種重新開始的錯覺。
平時工作田小鳳就把孩子帶在身邊,周末的時候,她就把孩子留在家裏,家裏總是有人,徐東的精神狀況也好了許多,田小鳳也就很放心。
所有人胸中憋的一口氣似乎都被孩子的歡笑和日漸回暖的天氣消磨了,隻有宋鍾馗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好像一不小心就能擠出一攤水來。
張楠沒事時候也和宋鍾馗閑聊幾句,說的無非就是,你看人家陳小柔,文文靜靜的,又是個高材生,來了之後,整個屋子的氣氛都不一樣了,能和小孩在達成一片的姑娘,能是壞人嗎?
對於張楠的話,宋鍾馗從來都不做過多評價,一笑了之。
“怎麼住了一段時間又搬回來了?”幾日之後,宋鍾馗終於開口。
這天浩浩也在,陳小柔正陪著他一起趴在茶幾上畫畫,浩浩畫的是一家三口,陳小柔誇讚了浩浩之後,才抬起頭,“我不騙你,我覺得自己受到威脅了。”她很謹慎,話語裏也透漏著顯而易見的懼怕,連聲音都有點顫抖。
宋鍾馗點點頭,沒做評價。張楠倒是坐不住了,“什麼!你受到威脅?什麼意思!”
陳小柔就把自己最近以來遇見的怪事一一講了出來,包括路上差點被一輛車撞到,校園裏那個夥同別人一起傷害自己的奇怪的學妹,當然,她也交代了年前的那場轟動一時的校園“變態狂”事件,“我想,我遇到的這幾起威脅,可能還是和那個變態狂有關係吧。”陳小柔眉目低垂,再多講一句話,眼淚就會馬上掉下來。
“你看,馗哥,你的分析還是有問題吧,人家不是沒有事情,她也受到威脅了呀,稍不留神,那就是人命關天了呀!”張楠搶著說,他話裏的意思,宋鍾馗當然明白,無非就是,陳小柔出了這個門,也並不是安全的,她也受到過生命的威脅,和黃小可的情形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