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浩浩昂首挺胸,雙手背後,鄭重其事,奶聲奶氣地開始背了起來。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浩浩一口氣背了兩首詩,驕傲地站著,等待誇獎,田小鳳一把把孩子拉進懷裏,摸著他的小腦袋,“我們浩浩真聰明,將來一定能成為大學生!名牌大學的大學生!”
小孩子是越誇越起勁兒,浩浩掙脫田小鳳的懷抱,站在兩人麵前,做好準備姿勢,看來是還想再表現一番,“三月十二,六月十四,七月初四……”
“小搗蛋鬼,媽媽剛剛誇了你,就開始搗蛋了,”陳小柔剝了一個糖果塞進浩浩的嘴裏,浩浩跳著跑開了。
宋鍾馗從臥室出來,手裏提了一包垃圾,剛好看到了這一幕,見小孩子開朗了許多,多少也有點慰藉,他不善於在女人堆裏講話,徑直走向門口,順便把客廳垃圾也收了,拉開門一塊帶下去。
下到二樓的時候,遇見了張楠,張楠手裏提了幾個橙子,樓梯間的燈壞掉了,黑洞洞的,兩人差點撞在了一起,都嚇了一跳。
第二天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宋鍾馗就下班回來了,他工作時間比較自由,隻要項目上的事情處理完畢,就可以回家了,按理說,今天是工作日,按道理說,家裏應該沒有人,確切地說,還有一個徐東,不過自打春節過後,徐東基本上都是在自己的屋子了度日的,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饒是這樣,身體還是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
好一點的是,現在變得很安靜,別人要是不理他,他也是斷斷不會主動理人的,像是沒有這樣一個人似的。
可憐了田小鳳,一個女人,猶如帶了兩個孩子一樣,不過,這對於田小鳳來說,也不能不說是一件好事,至少,再也不用受那些皮肉之苦了。
這個看似柔弱無能的女人,也足夠堅強了。
走在三樓的時候,就聽見家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正是田小鳳的聲音!
宋鍾馗腦海裏第一個閃現的就是徐東這小子又做什麼混事了,再怎麼說,他也是一個精神病患者了,一個精神病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真是大意了!宋鍾馗這樣想著,腳上一步跨上兩個台階,飛速上樓。
剛打開門,田小鳳就迎麵撲來,雙手把宋鍾馗的肩膀抓得生疼生疼,拚命地搖晃,嘴巴張張合合,除了哭喊,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狀態幾近崩潰!
一時間宋鍾馗也搞不清狀況,被女人撕扯著,他想推開田小鳳,卻也是無從下手,隻是用眼睛迅速搜索整個屋子,看有什麼狀況可以發現的,屋子整整齊齊,和平時一般模樣,也沒什麼事情發生呀。
田小鳳的哭喊聲越來越大,擾的宋鍾馗更是六神無主,眼睛掠過田小鳳他們臥室的門口,心裏猛地沉了一下,剛剛還想到徐東呢,怎麼一慌亂給忘記了,該不會是這個小子出事了吧。
正在這個當口,田小鳳臥室的門動了一下,緩緩裂開一道縫,打開一定弧度之後,停了下來,從屋裏探出一個腦袋,是徐東,他站在門後,身體被門擋住,隻露出一個腦袋,木然無神地盯著宋鍾馗的方向,和以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裏,多了一分懼色。
為甚麼是這樣的眼神,他在害怕什麼?
田小鳳已經順著宋鍾馗的身子下滑到了地上,仍舊是止不的大聲哀嚎。
門被猛烈地推開,張楠急匆匆地從外滿衝進來,“怎麼啦,怎麼啦!”一看是這種情景,也是一頭霧水,轉臉問對宋鍾馗說,“我老遠就聽見咱們屋子挺熱鬧的,這是什麼情況,馗哥,你們……”張楠指著地上的田小鳳。
宋鍾馗無言搖頭。
兩人一起把田小鳳架到沙發上安頓下來,這田小鳳的聲音越來越小,估摸著是哭累了,最後附在沙發上隻是抽泣。
張楠看她也平靜了不少,才剛開口詢問,“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哭成這個樣子?”
田小鳳如同被點醒一般,“浩浩!浩浩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