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清靜。
阿晴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兀自發呆,窗外的陽光似乎很暖,冬天在不知不覺中來臨了,就像夏天沒有打招呼就走了一般。
很沉靜,她越發喜歡這種無人打擾的沉靜。
小時候就是這樣,她總是一個人在家裏,那時候的夜似乎特別黑,特別長,怎麼奔跑都跑不到頭,那種痛苦和恐懼一直伴隨折麽著她,直到成年以後這種恐懼依舊如影隨形。
可是,就在這個冬日的午後,阿晴坐在灰色的布藝沙發上,望著偶爾搖晃的枝丫,和無邊的寂寥的天空,她忽然忘記了那種根植在她心中恐懼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解脫了,自從她決定做出那種事情之後,她就已經解脫了。
但是,還沒有結束。
她想去走一走,去一個地方。
裹上大衣,係上圍巾,她現在總是感覺很冷,會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去往g市開車不過三個小時,她卻好幾年都沒有去過,不是不想,是不能,也不敢。
打開音樂,她聽的歌還是幾年前的老歌,熟悉的人都說她是個前衛時尚的人,其實,她很念舊,而且,念得很深。
他們怎麼會了解她?這個世界上真正懂她的人隻有一個。
窗外的樹影匆匆後倒,像極了時光的流轉。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她希望能倒流到什麼時候?
應該是天太藍了,藍的她眼睛開始發酸,視線也漸漸模糊。路上忽然竄出一個毛茸茸的小動物,一個急刹車,阿晴趴在了方向盤上,小動物沒事一般悠揚地離開了,阿晴趴在方向盤上久久沒有抬起頭來。
她哭了。
淚水決了堤,怎麼都收不住。
這麼肆意的哭都成了一件放鬆且享受的事情。
背後刺耳的喇叭聲,將阿晴從突如其來的悲痛中拉了回來這條單行道很窄,僅能容一輛車通過,阿晴踩下油門,車立馬疾馳而去。
就如同人生一樣,背後總有什麼東西在推著你走。
她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開始無法停止的?又是如何從抗拒每一次出發,到說服自己必須出發的?
講不明白的東西太多了,阿晴把油門踩到底,仿佛這樣就能把那些煩心的事情擺脫到身後。
傍晚時候,阿晴到達了她今天的目的地,一個普通的住宅小區。她把車停在小區外麵,下車步行,一直到小區深處走去,每走一步,心情就緊張幾分,竟然生出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這明明是她最痛恨的地方啊!
小區還是老樣子,甚至流浪的小動物都和當年的一模一樣,隻有她自己變了嗎?
阿晴在一棟樓前麵站定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 ,抬頭仰望,她日夜都想回來的地方啊,它就那樣靜靜地矗立著,像是等她歸來,卻又緊閉懷抱。
阿晴隻看到了一扇一扇緊閉的窗戶,和冰冷單調的混凝土外牆。
“明年的春風一定會吹進來的。”阿晴喃喃自語,眼淚簌簌往下掉。
她忽然好像看見窗邊閃動一下,好似閃過一個人影,心中一緊,整個身子晃動一下,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