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亨道:“你在向本官示好?”
趙寅道:“是向梁大人示好。”
王亨滿眼疑惑。
趙寅便閑話般道:“我表妹再嫁了,最近正要隨表妹夫赴荊州桐柏山上任,離徽州六安府幾百裏路程。”
王亨忙問:“可是唐家那媳婦?”就是陸君如。
趙寅點頭道:“是。”
王亨問:“是你活動的?”
趙寅坦然點頭。
王亨問:“你表妹夫任何職?”
趙寅道:“荊州地方禁軍駐桐柏山禁軍副將軍,在馬譽將軍麾下,統領三指揮使。”
他表妹夫郭俊原是龍禁衛指揮使,因得罪上官被排擠,被調往荊州地方禁軍任副將軍,明升實降。
別人不會通過陸君如將郭俊和梁心銘聯係起來,王亨卻沒忽略,他深深地看著趙寅,道:“你費盡心思將郭俊調去荊州,不是為了報答梁心銘吧?距潛縣也太遠了些。”又湊近他,道:“世子,本官真看不透你!”
趙寅道:“那就仔細看、慢慢看。”
一副坦蕩模樣,任君審查。
王亨陷入了迷霧中:張伯遠讓他看不透,林子程讓他看不透,眼前的趙寅也讓他看不透。
王亨盯著趙寅揣測:他今阻攔自己是暗示他知道什麼了?坦然告訴自己調下屬去荊州,到底是為了報答梁心銘的恩情,還是利用梁心銘來脅迫自己?
一般人想把女兒嫁他,不過是想為女兒尋個好姻緣;左相肯定想利用梁心銘扳倒王家;想謀反的人則會利用梁心銘阻止他追查此案,最好能把他拖下水,參與謀反。
王亨不得不警惕。
因為梁心銘就是他的軟肋!
他腦海裏浮現另一幅畫麵:
沙灘上,一邊是一望無垠的大海,一邊是沒有人煙的荒島,趙寅渾身濕淋淋的,背著他往島上走。他其實也沒那麼衰弱,都是裝的。他看不透趙寅,不知這次災難是否和趙寅有關。他右手中指上戴著一枚戒指,暗藏機關,隻要往趙寅脖頸上輕輕一劃,就能殺死趙寅,可是他沒下手。
他和趙寅都不是普通人,他並不以治世能臣自詡,卻把趙寅當國之棟梁、守衛大靖的戰神。
他討厭趙寅,盡管知道這個人將來也許會成為自己的勁敵,但沒有證據,他無法服自己對他下手。
他竟不知自己是個好人!
就聽趙寅道:“大人用隱疾做借口,不肯成親,恐怕不能令人信服,還是有麻煩……”
王亨鏗然道:“本官從不受人要挾!”
像警告,更是宣誓。
這聲音大了點,引得附近兩茶客看過來,王亨目光銳利地盯了回去,那兩人見他這樣,趙寅又一身鎧甲,生怕惹麻煩,急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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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陽長公主府發生的事迅速傳開,都道雲蘿郡主嫁入王家已成定居,有人感歎他二人緣分奇妙,有人鄙夷雲蘿郡主不擇手段,褒貶不一。
永福宮,吳貴人已經懷孕六個月了。
她十分心,生恐被人害了,丟了這保命的皇家子嗣。然這麼長時間過去,預料中的謀害並沒有發生,每都過得很順心。皇上和皇後也沒有苛待她,各種賞賜和補品源源不斷地送進永福宮,表示了他們對皇家子嗣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