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亨扶著玉石欄杆,冷笑道:“這時候還敢信口雌黃!你當本官是好糊弄的?陳橋鎮十裏飄香酒館發生的事就不了,若你主子真是趙寅,為何逼死徐濤?”
雲姨娘要立功,揭發道:“他謊!他對婢子,梁大人和朱雀王世子勾結謀反,隻要婢子時常把老爺和梁大人的事悄悄透露給他,將來有婢子的好處。婢子害怕,才順從遷就他,希望這樣能幫到我家老爺……”
若他的主子真是朱雀王,那他就和梁心銘是同夥,又怎麼會揭發、對付梁心銘呢,自相矛盾。
唐知府低聲喝道:“有話就!不必牽三扯四。老爺要你這賤婢幫忙嗎?你不連累老爺就阿彌陀佛了。”
雲姨娘不敢再了。
王亨對蔡永道:“還不招?”
蔡永張張嘴,無力再。
這樣倒吊著,就跟蛇被倒提著一樣,一抖一抖,蛇就軟了骨頭;人雖不至於軟了骨頭,卻使不上力氣。
在王亨又一次變換新招逼供之前,他再求招供。
於是,他又被托起上半身,狠狠喘了口氣,仿佛在醞釀詞句,王亨卻瞧出不對,喝道:“是誰,!”
蔡永恢複了一些力氣,猛然腳一蹬,不顧一切地掙紮起來,這一蹬之力雖不大,卻因為懸空的緣故加重了動蕩。
吊著他的龍禁衛站在欄杆內,被他帶得撲到欄杆上,嚇得麵無人色。蔡永是求死,龍禁衛卻本能求生,生恐將欄杆撞斷了,被他帶下去,扯繩子的手不由自主就鬆了,然後就見蔡永急速下沉,眨眼間便落到三層。
龍禁衛嚇出一身冷汗,耳邊傳來王亨的嗬斥,急忙拽緊;又有白驍和一安等人上來幫忙,總算將繩子拉住了,止住了蔡永下墜的勢頭,再一點一點往上扯。
然蔡永卻不肯上去,拚命地蕩悠,然後往塔上撞。
王亨臉色鐵青,一麵命人下去接應,一麵讓龍禁衛繼續放繩子。可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蔡永終於奪得了自殺的權利,把自己撞殘了,落地的時候,還剩一口氣。
唐知府吃驚道:“反賊是什麼人,竟然值得他拚死維護?”他想不通,亂臣賊子怎能這樣得人心呢?
王亨冷笑道:“冥頑不靈!”
他也不想折騰了,橫豎李京陷害梁心銘的內情已經清楚了,至於謀反的案子,剛剛窺見冰山一角,他本也沒指望就這樣輕鬆地破了案,慢慢地抽絲剝繭吧。先讓人為蔡永治傷,一邊治,一邊逼問口供,看誰耗得過誰!
他便吩咐唐知府派人尋找白英屍首,自己帶著雲姨娘和蔡永等人,趕赴陳橋鎮,與梁心銘會合。
呂修不見蔡永,問王亨。
王亨道:“他不是和呂大人在一處嗎?本欽差去水泥廠了,怎麼呂大人反倒找本欽差要人?”
呂修道:“下官也是才得到消息,他出去了,好像是進城去了。大人不等他回來了嗎?”
王亨冷笑道:“不等了。”
呂修猶豫了下,問道:“那下官可以先行離開了嗎?”
王亨道:“離開?這滅門血案發生在徽州,更涉及謀反,本欽差奉旨來此查案,你不在此聽候吩咐,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