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有禁軍招供:牛將軍的得力副將伍峰,去年底去徽州府辦事,一去不回,離奇失蹤,與他同時失蹤的還有兩名親信。但是,這名禁軍卻,他在臘月二十九的晚上,親眼看見伍峰和兩名親信進了丹桂苑。
又有人招供:他們曾化為山匪幹打劫的勾當。
梁心銘根據他們招供的消息很快想起:這是為了配合青華寺的和尚(反賊)斂財。和尚騙某香客,你近期有血光之災,可捐香火銀子化解,可保性命。最後那富商和官員遭遇山匪,保住了性命,但損失了錢財。
又比如有人招供:牛將軍與青華府官倉的守護官吏勾結,以陳糧換出新糧,不知運往何處。
……
招供的事雜亂無章,多如牛毛。
梁心銘卻細心地都命人記錄了。
如果把這件謀反案比作大樹的主幹,那溟州海盜案、牛將軍滅門案、十裏飄香酒館的追殺案、藏寶洞前湖中的滅口案、青華寺假和尚案、截留軍火案等等,就是枝幹。
這些禁軍招供的拉拉雜雜的事,則是細枝末葉,需要歸類,看跟那些枝幹相關聯,進而延伸摸索到主幹。
正忙著,一衙役來回:將軍府外有人求見梁大人。
梁心銘詫異地問:“誰?”
那衙役道:“她是洪二奶奶。”
梁心銘一想,明白了:洪二奶奶,洪流的媳婦,李荊山的女兒!想必是為洪流的事來的。
她不能求父親,李荊山大義滅親揪出女婿,求也沒用;也不敢去求王亨,王亨是欽差,事多任重,明目張膽地去求他,他也不會幫忙,隻能求梁心銘。
梁心銘跟洪飛關係不錯,怎麼也該見她一麵;梁心銘又深得王亨信任,若肯幫忙句話,不定比求王亨本人還管用呢,這就是人情關係的微妙之處。
梁心銘沉吟:見不見呢?
想了會,便決定:見!
見是要見的,卻不是她見,而是惠娘見,聽聽對方什麼,有何企圖,再做打算,不能平白被利用了。
她便吩咐道:“就本官正忙,帶她去後麵見奶奶。”
來人答應,出去了。
不過,梁心銘終究還是審不下去了,因為接二連三地來人,都是青華府城中的官紳女眷,來探望梁奶奶。
惠娘跟他們八竿子打不著。
梁心銘跟他們男人也不熟。
他們不過是想巴結王亨,走梁心銘這個門生的路子罷了,又不便打擾梁心銘,就讓女眷們出麵。
既然來探望,就不能空手。
這禮可就難送了。
跟黃知府相比,他們這禮送遲了。人家黃知府從吃的到用的,全部包攬了,能送的都送了,連廚師都送了一個,想的不可謂不周全,可見送禮經驗豐富。
現在,他們再送也是多餘的。
再,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拉許多馬車來,人家黃知府身為地方官,送些食材讓欽差的隨從自己料理,名正言順;他們憑什麼來送呢?搞不好就是賄賂。
於是,這禮就送的很精致。
比如,在車中放一桶活魚。
再比如,送兩籠子果子狸。
金秋時節,大螃蟹肯定要送,可是螃蟹再好,吃多了也不行,所以就改送野味吧。金秋時節,野味和河鮮都肥美,而徽州的果子狸更是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