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亨堅定地搖頭:如果這樣靖康帝都不能赦免梁心銘,他絕不會再保他。這不僅有他的私心,也是他的公心:明靖康帝不是明君,德行不足統禦下。
梁心銘見他癡癡地看著自己,神情猙獰、眼神瘋狂,嚇一跳——這人是怎麼了?
她急忙推他並叫“恩師?”
王亨一把扣住她的手,扣得緊緊的,陰森森吐出一句話:“我絕不再讓你有任何閃失!”
梁心銘忙笑道:“怎麼會!”
她不知王亨好好的著牛將軍和牛夫人的感情問題,忽然就失態,但她知道,他一定是為了她。
他擔心她的欺君之罪!
她沒有問他,也沒有避嫌抽出手,反而將自己另一隻手覆蓋上去,包裹住他的手,傳達安慰。橫豎外麵已經流言漫,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功抵罪,而不是隱瞞身份。
又衝他眨眨眼,道:“學生雖然胃口好,卻不大吃虧;就算吃了,也必定要找補回來。”
王亨被她逗笑了,神情鬆懈了許多,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失態了。很意外她居然沒有抗拒,還兩手握著他的手安慰他。他抑製不住的歡喜,舍不得放開她。
可是,趙子儀在旁看著呢。
他悄悄地瞥一眼趙子儀。
趙子儀將剛才一幕看在眼裏,莫名感到揪心。他盼著梁心銘盡快恢複身份,這樣他才能放下她。他一臉鄭重地對王亨道:“大人,即便要將功抵罪,也不能不留條後路。”
著還輕輕搗了下王亨。
王亨激動不已:關鍵時候見真情,這才是兄弟!不但不嘲笑他,還幫他出主意。他以為趙子儀跟自己一個心思:若是靖康帝不肯赦免梁心銘,就反了!
他忙道:“肯定要做兩手準備。”
罷,和趙子儀心照不宣地笑了。
梁心銘也道:“當然要做兩手準備!”
她一般行事都會做兩手準備。
於是,她也從容地笑了。
三個人各笑各的,倒也和諧。
王亨對梁心銘道:“走,回去查證據。”
回到大書房,一安雙喜已從密室內搬了許多文件資料出來,都堆在那漢白玉的大書桌上。
梁心銘略看一看那一堆東西,見紙張發黃,有些年頭了,忙對東方傾墨道:“前輩,可帶了口罩?”
東方傾墨忙道:“有,有。”
於是開了箱子,拿出兩個來。
梁心銘遞給王亨一個,自己一個,都帶上了,這才將一把椅子挪到漢白玉石桌前,和王亨對麵,準備坐下開工。
王亨卻又攔住她,要她出去,在廳堂辦公。
梁心銘詫異地看著他。
王亨惦著手裏的一卷東西,道:“這東西擱太久了,也不知哪年月的,一抖開都是灰。青雲還是別翻了。咱們分工:為師帶著他們幾個翻查,覺得可用的,就送給青雲歸集,並摘抄記錄,收集證據。這還快呢。”
梁心銘點頭道:“這樣好。”
她心知是王亨怕她弄一頭一臉灰,才特意不叫她翻的,心裏熨帖的很,轉身出去,在廳堂落座。
才坐下不一會兒,王亨就命一安送了兩卷資料出來,都是拍幹淨了灰塵的,讓她細查歸類。
梁心銘便埋頭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