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急?
還不是擔心你嗎!
四目相對,如粘住了一般,再也分不開,他眼裏隻有她,她的眼裏也隻有他,周圍一切都被忽視了。
王亨想著,人們常“度日如年”,這不貼切,他在密室內的每一瞬息都像一年,短短一刻鍾就經曆了幾個輪回。梁心銘竟然還他出來快,難道她一點不擔心他、不想他?又因為她“學生算著,總還得一會兒呢”,又覺得開心,明她對他有信心,相信他能脫身。
梁心銘也想:他果真厲害,這麼快就脫身而出,枉她為他牽腸掛肚,早知道就不擔心了。
王亨問:“你怎知為師能脫身?”
梁心銘微笑道:“讓學生猜猜看可對,可是子劍?”
王亨笑道:“青雲一猜即準。”看著她愛的不行,差點就要伸手刮她的鼻子,將她抱在懷裏好好地親密。
又問她:“你得了消息,是如何處置的?”
梁心銘悠然吐出兩個字:“封殺!”
王亨覺得,愛妻的從容鎮定、大氣果斷,太讓他迷醉了,心情一蕩漾,差點真要張開雙臂擁抱她。
旁邊好幾個人都看不下去了。
惠娘深恐他們做出失態的舉動,把自己的煩惱拋開,一心要提醒他們,忙上前拜道:“見過恩師。”
她特意挨著梁心銘,碰碰她。
梁心銘這才醒過神來。
王亨也放開梁心銘,對惠娘和顏悅色道:“起來吧。”又問“你們在這做什麼呢?”目光一掃,好像才發現其他人似得,好奇的很,尤其是對方磊,“方賢弟你們也在。哎呀,你的手流血了,怎麼受的傷?反賊傷的?”
惠娘臉色就變了。
方磊急忙道:“不是,是……”他想“被人咬的”,當著梁心銘和惠娘的麵,又不好的。
梁心銘早發現方磊手流血了,卻裝作沒看見,並非她心狠,而是那傷是惠娘咬的,人家羞辱了她媳婦,她還對人家噓寒問暖地關切,不是有病嘛。
王亨這才發現氣氛不對:梁心銘剛才好像不大高興——見了他來才高興一點兒——惠娘眼睛更是紅紅的,似乎哭過;地上還躺著好多魚鱗軍……
他問梁心銘:“怎麼回事?”
梁心銘也沒遮遮掩掩,就三言兩語、掐頭去尾、避重就輕,含糊地將事情經過了一遍,重點強調雙方鬧的誤會,避開方磊輕薄了惠娘這件事。
又道:“本是件誤會,開了就好。賤內雖不是什麼女英雄,卻一向深明大義,嫉惡如仇。她隻當方二爺是反賊,所以算計他們;既知是場誤會,如此裝扮也是為了殺反賊,又怎會得理不饒人呢。剛才已經冰釋前嫌了。”
方磊和嚴楚瑜愕然——
這是剛才那個梁縣令嗎?
他們哪裏想得到,梁心銘既想化幹戈為玉帛,當然要留條後路,不會和方磊撕破臉,否則那不是結親,那是結仇了。但是,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得讓方磊內疚、歉疚,永遠歉疚,放不下這事。同時,她又話裏話外讚美惠娘,在方磊的歉疚之外,加深對惠娘的好印象。
王亨放了心,笑道:“我當是什麼大事,隻要沒鬧死人就好。二爺不必介懷,青雲媳婦最深明大義了。”
又轉向惠娘道:“方家家風最正,方二爺人如其名,是個磊落男兒,非那等驕橫跋扈的紈絝子弟。他隻當你是青華方家的賤人,恨她與反賊勾結,所以才冒犯於你;若知你是梁夫人,便不會了。他是最謙和有禮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