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被梁心銘黑沉沉的眸子一掃,心一顫,忙道:“咱家正要等梁大人接旨後這事呢……”
他,他和王亨在德勝路碰麵,沒兩句話,旁邊珍寶齋二樓窗口便扔下兩顆震雷,爆炸中,他滾下馬逃進左邊商鋪,因見街麵上混戰,自己又不是打仗的將軍,留在此地無益,不如去找人報信,於是就趕來了。
梁心銘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無非是將左相放在第一位。她一顆心揪緊,擔憂王亨,沒工夫同他計較,對趙子儀喝道:“傳令德政路的禁軍全部出擊,馳援德勝路,並將附近街道全部封鎖!再命人放話出去:就梁心銘破了誠王一案,查封了左相府,左端陽已經畏罪自殺!”
她早懷疑左端陽與林家暗度陳倉,合謀除掉她,因此放出消息,將反賊引到府衙這邊來,一網打盡。
趙子儀凜然道:“屬下遵命!”
梁心銘又道:“再派人去通知沈大將軍。”
趙子儀道:“是!”
梁心銘這才放開他。
趙子儀忙叫人進來分派。
他是不會離開梁心銘半步的。
錢庸見堂上氣氛緊張,禁軍一個個奔進奔出,激動地問梁心銘問:“大人,本官做什麼?”他是躍躍欲試。
梁心銘沉聲道:“正要大人幫忙,就請大人派捕快差役去大街上喊話,左端陽已經畏罪自殺了!!”
錢庸興奮道:“是!”
忙去院子裏分派指揮去了。
梁心銘感到肚子有些不舒服,不敢亂想了,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情,告訴自己“他會沒事的”。轉身回到大堂上方,慢慢坐下,暗中調息。趙子儀命人端了熱乎乎的紅棗茶來,她喝了一杯,一麵靜待反賊和三司主審官到來。她已經在府衙周圍布下埋伏,就等敵人踏入陷阱。
皇宮,禦書房。
靖康帝下旨後,眾位大臣正要散去,去請三司主官和六部尚書的龍影衛在各官署衙門沒找到他們,追到皇宮來了,將梁心銘簽發的手令奉上,並陳述緣由。
靖康帝心裏熨帖,向眾人道:“如何?朕就梁愛卿非莽撞之輩,怎會先斬後奏殺左相呢。”
金尚書等人很滿意,以為梁心銘懼怕左相權勢,不敢輕易碰他。知道怕就好,接下來就好辦了。
譽親王道:“是個知道分寸的。”
蘇相笑道:“梁心銘想的周全。”
他心裏卻無比失落,覺得梁心銘到底年輕,欠缺了一份魄力,這麼好的機會都讓左相逃脫了,三司會審能審出什麼結果來?還不是互相推諉、扯皮,今推明,明推後,左端陽爭取了時間,便可從容弄手腳。
王諫也十分遺憾。之前他聽梁心銘忽然現身京都府衙,很是振奮,覺得她潛伏入京這招實在高,還以為她抓住了左相的把柄呢,私心認為她和王亨有的一比。現在看來,她比王亨還是差了些,不如王亨出手果決。
靖康帝道:“那你們就去吧。”
眾人正要告退,龍三疾奔而來。
他跪在皇帝的禦案前,雙手呈上左端陽的供狀,道:“回稟皇上,左相已經認罪招供,並且……”
靖康帝一呆,不信地問:“左相招供了?”
龍三道:“是。”
金尚書失聲道:“這不可能!”
龍三心裏不悅,回道:“左相的確招供了。”
譽親王質問道:“梁心銘不是派人來請各位大人去會審嗎?這還沒審呢,怎麼就招供了?”
龍三翻眼——他怎麼知道?
他也糊塗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