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還未結束,雙方都戰意熊熊。
等祭典結束,已近午時。
梁心銘借著袖子的遮掩,往口中塞了兩粒藥丸,幹咽了下去。這不是什麼治病的,就是補充能量的。因王亨見她最近太辛苦,有時又不能按時用膳,便對東方傾墨了,請神醫幫她製些丸藥,吃了抗餓補神就行,用來救急。這對老閻王來容易,於是連夜製作了些“大補丸”。
將近兩個時辰的祭典,儀式繁瑣,跪拜禱祝,自太祖皇帝起,八個廟庭,來來回回地折騰,加上莊嚴肅穆的韶樂響不停,梁心銘早累得腿軟,想到祭典結束就要麵對另一場強硬的戰鬥,忙吃“大補丸”補充體力。
祭典結束,靖康帝率眾出殿。
外麵日光正好,郎朗晴。
站在享殿須彌座的月台上向四周觀看,朗闊的庭院和莊嚴的配殿盡收眼底,梁心銘心生奇妙感覺,仿佛登臨泰山之巔,一覽眾山,不過覽的是下之大、曆史之悠久。
“梁心銘!”
威嚴的叫聲傳來。
梁心銘一麵朗聲應道:“罪臣在!”一麵上前、轉身,麵對靖康帝和享殿正門再次跪下。
王亨緊跟著在她身邊跪下。
王諫在他們身後跪下。
蘇相等人都嚴陣以待。
朱雀王等人靜觀其變。
秦伊凡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笑道:“女扮男裝參加科舉,犯下欺君之罪還能隨皇帝入太廟告祭,王此行可長見識了。皇兄打算怎麼處置她?”
之前祭典尚未開始,他不敢隨意煽風點火,唯恐被大靖君臣指責擾亂祭祀;現在祭典結束了,加上祭祀時所積蓄的一腔怒火作燒,他決意架橋撥火、推波助瀾,慫恿靖康帝殺了梁心銘,既報了前仇,又引得大靖君臣離心、功臣寒心、朝堂勢力互相傾軋,他才有機可乘。
靖康帝冷冷地瞅著他。
朱雀王立即道:“青龍王,雖然你剛祭拜過曆代先帝,但大靖和安國各自為政,青龍王不得幹預大靖內政!”
秦伊凡剛要話,嚴暮陽道:“皇上,不如梁大人的案子推後再審,先與青龍王解釋明白。”
秦伊凡立即閉嘴。
他可不想引火燒身。
靖康帝這才問梁心銘:“你是林馨兒?”
梁心銘回道:“罪臣是。”
靖康帝看看她,又看向王亨。
月台上忽然安靜下來。
戶部金尚書見皇帝隻顧盯著梁心銘和王亨看,等得著急,唯恐他偏袒,忍不住趨前道:“皇上,梁心銘既是女子,又是混入科場,便不得在朝為官,有罪也不能稱‘罪臣’;還有,須得摘了她的烏紗、除了她的紫袍。”
罪犯,就要像個罪犯的樣子!
王亨猛轉臉看向他,眼中寒光一閃,心中將他扒皮抽筋。當著這麼多男人,梁心銘若被扒了衣裳,哪怕隻是外袍,也顏麵大失、名節受損,更不要現在氣嚴寒,雖有陽光,這漢白玉的月台上也寒風凜冽,她怎抵得住?
靖康帝淡聲道:“等審完了再判。”
這意思是,沒判就不能除官服。
金尚書滿臉不服,張口就要再諫。
靖康帝目光炯炯地環視群臣,問道:“你們都認為,梁心銘欺君之罪,罪無可赦?”
靜了一瞬,蘇相上前躬身道:“微臣以為,梁心銘女扮男裝、擾亂科舉,犯下欺君之罪,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