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包子1:(1 / 2)

王壑是王家的嫡長孫,出身名門世家、具有過目不忘的資質都在其次,父親才華橫溢、位高權重也還在其次,主要是他有個當宰相的母親——梁心銘(林馨兒)。

壑哥兒的祖父王諫賦閑在家,親自教導他學問,加上父母的督促和管束,成長很直溜,直到五歲,都是長輩眼中完美無缺的孩子:聰慧、乖巧,一點就通,絕沒有別家孩子胡攪蠻纏的“孩子氣”;五歲生日後變了。

過生日那,壑哥兒收到各式禮物並許多吉祥話兒,聽得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壑哥兒五歲了,將來成就必定超過父母”,壑哥兒覺得,自己的確長大了。

壑哥兒的名字是祖父起的,希望他“胸有丘壑”,因此他覺得自己該有想法。這是一。另一方麵,他常聽祖母和老太太起父親王亨時候的事:十二歲上娶了八歲的母親,雖讀書很用功,奇古怪事也沒少幹。他便琢磨:父親母親能幹的,他為何不能幹?於是嚐試。

壑哥兒沒上族學前,暫且跟著祖父啟蒙,每在書房學半。過目不忘的資質,使他應付課業很輕鬆。到了五歲,祖父便將讀書的時間延長至全。

壑哥兒覺得不自在了。

以前他每讀書習字完了後,都會乖乖地捧去給祖父檢查、考較;某日,他事先告訴廝們:他要用功,讓他們不許打攪,把房門關的死死的,等完成課業後,他便從後窗翻了出去,到處溜達一圈再回來。

沒有奶娘廝丫鬟跟著,壑哥兒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主宰自我的感覺無法形容的美妙。

他在王府到處逛,躲在暗處用新奇的心態觀察王家上上下下的人:有時在假山洞裏鑽,有時又躺在花園隱蔽處的草地上,借著花叢的遮掩,望著上的雲彩變幻,漫無目的地遐想,馬行空地想!

開始幾,他還能準時溜回書房,也無人發現此事;後來,他不再滿足於在大房範圍內逛,漸次往二房、三房鑽。為什麼鑽呢?因為他不是明著去了的,怕被人發現。他采用各種方式避人:有時趁守門的婆子打個盹、轉個臉的工夫就溜過去了,有時爬牆,還有一次他幹脆在牆角挖了個洞……那些守門人從來就阻擋不了他的腳步。唉,不是他瞧不起這些人,真是太笨了!

五月底某,他偷溜出府了。

他清楚自己才五歲,很有自知之明,也不敢走遠,就在王府附近街巷閑逛。這也令他很驚奇了,街上賣什麼的都有。玩的興致一起,他便忘了回家。

到黑,他才想起回家。

然而壞了,溜不進府去了!

壑哥兒猶豫了一會,在色暗下來之前,他當機立斷,也不找機會混進去了,幹脆從大門口進去。

他在門口碰見一安。

大大方方地進了內宅,裏麵找他都找翻了,廝們發現他就像發現活菩薩一般,立即送進去,帶到梁心銘麵前。

壑哥兒看著剛落衙連官服都沒來得及換的母親,雖然臉上不見一絲怒氣,也沒嗬斥他,他仍然感到忐忑,竭力作無事樣笑燦燦地叫“母親”。不等梁心銘問,便主動交代道:“讀書時,聽見窗外蛐蛐叫,翻出去找。又追蝴蝶,又攆兔,然後碰見一安哥哥的表姐,送我回來的。”完,規規矩矩等母親發話,或責罵,或教導。

梁心銘先對慕晨吩咐道:“去告訴他祖父祖母,就按哥兒剛才的話回,別讓他們擔心,就我正問哥兒學問呢,一會就帶哥兒來向二老請安。”

慕晨答應著去了。

壑哥兒心喜——混過去了!

忽見母親轉臉看著他,認真道:“一安有兩個舅舅一個姑姑兩個姨媽,共七個表姐。其中,兩個舅舅都在徽州華陽鎮守宅子,三個表姐都嫁在那邊;一個姑姑在徽州賀城別苑的莊子上,兩個表姐也嫁在那邊;隻有兩個姨媽都在京城這邊。兩姨媽各一個女兒:一個表姐出嫁了,嫁給大房收租子的廖管事,在外院傳話;一個是表妹,還呢。兒子,你碰見的是一安哪個表姐,傳她來我見見?”

壑哥兒仰著臉望著母親,笑容僵在臉上,滿腦子想的都是:宰相很閑嗎?管一安多少表姐表妹幹什麼?還數這麼細致,平常也沒見她理會這些人。

他不一安,是怕母親叫一安來問;扯個子虛烏有的人,母親沒聽過,也就懶得傳來對質了。

誰知母親管這麼細致。

這要怎麼圓回來?

頹喪時,他腦子也不好使了。

梁心銘仿佛看出兒子頹喪,雲淡風輕道:“你打量著個不熟悉的人,我便懶得傳人來問了?齊家而後治國,若連家中有多少管事仆婦都弄不清楚,我要如何治家?如何憑他們的才幹任用他們?難道跟在他們後麵追問去?”

壑哥兒:“……”

並沒挨打罵,他卻十分沮喪。

這次事後,壑哥兒得了幾大本花名冊,全是記錄王家家仆的,以及他們相互之間的牽扯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