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她醒來就發現不對:肚子上壓著什麼東西很沉重,耳畔也有清淺的呼吸傳來。睜開眼睛一看,王亨這小子和她頭挨頭,嘴巴就擱在她腮旁;半個身子都撲在她身上,一條腿還架在她肚子上,把她當抱枕了!
林馨兒氣得猛推他。
王亨頭天晚上開那魔盒費了不少精神,所以睡得很沉,林馨兒推了他好幾下才將他推醒。男孩翻了個身坐起來,用兩個小拳頭使勁揉眼睛,迷迷糊糊不知什麼狀況。
這小子迷糊樣實在可愛,林馨兒氣消了大半。
王亨好容易才清醒,忽想起自己成親了,昨晚是和小妻子林馨兒同床共枕的,慌忙看向身邊,隻見林馨兒跪坐在床上,正臉色不善地瞪著他。
“馨兒,你睡得可好?”他笑問。
“不好!你半夜磨牙!”林馨兒惡作劇心理發作,想捉弄這小子,打擊打擊他。
“我磨牙?”王亨不可置信地反問。
“嗯。磨牙!還放屁!”林馨兒用力點頭。
她不知道,自己的頭發都睡散了,跟雞窩一樣,也很沒形象,實在不是打擊別人的好時機。
“放……放……那個?”為掩飾心虛,王亨的臉色木然,不肯說出那個醃臢的字,不肯承認自己放屁。
他多矜貴的世家公子,新婚之夜竟在新娘子麵前磨牙放屁,他簡直不要活了!
林馨兒心裏笑翻了天。
她大度地一揮手,道:“人吃五穀雜糧,難免要放屁。我不會笑話你的。——你昨晚是不是吃多了?”
王亨迅速反應過來,顧左右而言他,一麵往床下爬,一麵道:“馨兒,快起來。今天我帶你出去玩。”又對外高聲叫道:“若彤,我們起來了。進來伺候!”
若彤高聲答應,丫頭們魚貫而入。
清一色全部是八九歲的小丫頭!
兩個孩子從大紅百子千孫帳中鑽出來,站在華貴的千工拔步床的床前踏板上,被一眾小丫頭們伺候穿衣、洗漱,然後梳妝打扮。裝扮完畢,恍若金童玉女下凡。
這天,林馨兒了解到王家更多的信息。
王家是在王亨小時候,從京城搬來徽州的。
據說是老太太身子不好,而徽州華陽鎮有溫泉,還有一位隱居的杏林高手、“閻王愁”東方傾墨,王夫人便留下兩個侍妾在京城伺候王亨之父王諫,自己帶著王亨回到徽州伺候老太太,一晃數年過去了。
林馨兒當天下午便在老太太的瑞明堂見到了號稱“閻王愁”的神醫東方傾墨。見後,大失所望。
在她想來,神醫什麼的都該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白頭發白胡子;再不然,也該清瘦矍鑠、目光如電。
東方傾墨卻身材矮胖,賊眉鼠眼,黃眼珠,短短的闊鼻子、闊嘴巴。最最不能容忍的是,他左腮幫子上有顆肉痣,痣上長了幾根毛發,足足有三寸長,掛在臉上胡子不像胡子,頭發又不是頭發,說不出的怪異。
當時他正給老太太號脈。右手號脈,左手兩根手指不停地順著臉上那幾根痣毛,小眼睛卻盯著林馨兒,就像大灰狼打量小綿羊,上下打量、揣測。
王亨和林馨兒坐在老太太矮榻旁的椅子上。
林馨兒和王亨咬耳朵:“怎麼看著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