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傾墨忙道:“信,信!”
王亨這才上馬,揚長而去。
所有人都在等王孟兩家退親,兩家卻沒有退親,卻傳來了孟清泉搬入王家小祠堂靜修的消息。
孟清泉自稱,她與王亨有婚約,又在王家住了多年,早已把自己當成了王家媳婦,生是王家人,死是王家鬼,不可能再改聘他人。她無才無德,既不能讓王亨心許,又不能一死了之——這會令王家背負不義之名,為了不耽誤王亨的終身,便自請搬入王家小祠堂靜修。王亨以後娶何人,都隨便他。至於她的名分,也隨王家的便,妻也罷,妾也罷,她都不在乎,隻要一方靜室,了此殘生。
王家打消了退親的念頭。
梁心銘聽了這消息,把臉一沉。
這女人,賴定了王亨嗎?
可是這賴的手段很高明。
一個世家貴女,都退讓到如此地步了,別人怎好再指責她,難不成真要她一死了之?畢竟兩家定親在前,而女子的名節大如天,她沒做錯什麼,王家便沒理由退親。
王亨對林馨兒念念不忘是深情,孟清泉對王亨不離不棄也是深情。她與王亨是有婚約的,有這個資格堅守。世人不但不會指責她,還會讚她堅貞和有情義,甚至盼望王亨能有回心轉意的一天,反正林馨兒已死,而孟清泉卻活著。
梁心銘冷笑:什麼堅貞,不過是塊狗皮膏藥!
再貴,也是狗皮膏藥。
她一定要幫王亨把這塊膏藥給撕下來!
“孟清泉,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七年了,你都沒能打動他,還不肯撒手?還想粘住他一輩子?!”
※
王家小祠堂,乃是當年王家一位先祖靜修的地方。
這天下午,祠堂耳房內,王夢雪和孟清泉對坐在窗下。
桌上供著一座玉觀音像,旁邊一隻和田白玉蓮花香爐,氤氳霧氣從透雕爐蓋的縫隙內嫋嫋散出。
孟清泉正低著頭抄經,神情專注。身上穿著淡青褙子,素的,沒有任何花色和刺繡;黑鬒鬒一頭烏發,隻用一根碧玉簪挽了個簡單的雲髻,除此外,渾身上下一絲飾物也沒戴,連耳環也摘了。花朵兒一般的少女,跳出了紅塵外。
王夢雪問:“你為何要這麼做?”
孟清泉道:“姑奶奶覺得,我該怎麼做?”一麵說,一麵仍然抄經,心無旁騖,也沒把王夢雪當客人。
王夢雪微微蹙眉,無言。
她不是從前那個為了一隻狗和王亨林馨兒吵架的女孩了,主持玄武王府內務幾年,早已練就堅韌心性。她也沒有被孟清泉這副模樣打動,並不覺得孟清泉可憐。
孟清泉並非走投無路,以她的品貌,退親後定能再結一門好親事,可是她堅持一條道走到黑。反倒是王家,被孟清泉這一手拿住了,怕背上不信不義的名聲,因而不敢退親,王亨又死活不肯娶孟清泉,進退兩難,才尷尬呢。
良好的教養使王夢雪無法對孟清泉口出惡言,隻能用另一種方法應對,自來言語如刀,某些含蓄的話更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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