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熬過了7天後,施成終於搬出了那吃人的宿舍。
現在這房子是在58上找的,離廠區雖然有些遠也是群租的而且不大,就隻是個臥室而已,但好歹也是單人間兒,比起那髒亂擁擠的員工宿舍來說簡直就是個天堂。而且還有空調和洗衣機,施成非常滿意。
一個人住就圖個幹淨利落清淨自在,雖然一個月要一千多塊大毛,直接就砍掉了他一個月血汗錢的一半,但也總算是脫離苦海不用再一天到晚為自己的生命安危發愁了。
但施成每每想起那一百多張大毛便肉疼不已,因為以後的生活會更加的拮據了。
·······
時光匆匆,轉眼間過去了兩個月。
現在的時間是2016年7月中旬。對於少男少女們來說這是個美好的季節。
但對於此時的施成來說,卻不是很好。
因為他生病了,夜裏突然發了高燒,病情迅猛。到了早上他已經燒的渾身癱軟跟火碳一樣。
不好的事情總是來得特別突兀。雖然他現在的身體比多病多災的小時候那是強多了,但身子底子還是很薄弱,比不得正常青年。而且這工廠又是個人力榨汁機,緊張繁忙的工作再加上白夜兩班倒的不健康作息,給他這本來就不太好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如今夏天一到,悶熱的天氣加上忙碌的工作和睡眠的不足,終是病來如山倒了。
他現在身邊又沒有親人朋友,他也隻能獨自一人安靜的躺在這出租屋裏默默的忍受著,期望著身體能夠抵抗住病魔。
早上天亮後他本想爬起來去買點藥,但已經下不了床了。頭也痛的厲害,就像要爆炸一樣。想走出門去已經是不可能了。
然後他就想打120,但天殺的冒牌蘋果手機竟然沒電了,好不容易插上電源等到充電開機了,卻又倒盡血黴的沒有話費了。而且他工資卡裏剩下的最後兩百塊錢也被他取出來了,想充話費都充不了。
想他一個人出門在外,身邊也沒有半個朋友,父母親人也不從不給主動給他打電話。所以他這話費已經有半年沒交了。這手機平時拿著就是看小說用的。
而且就算僥幸去了醫院他也沒錢治療啊,現在他隻想著忍一忍就會過去了。
但事實並沒有如他所願。他高燒的越來越厲害,短短半個多鍾頭他就感覺到似乎大事不妙了。
現在施成隻感覺全身越來越冷,那種火燙的感覺正在迅速下降。他記得現在明明的夏天還是在火爐般的sz市啊,但怎麼就感覺不到一丁點的熱度呢,現在他跟沒穿衣服躺在冰天雪地裏一樣。
渾身越來越冷,漸漸的呼吸開始急促,心髒也開始亂跳起來。
施成現在耳朵裏就隻剩下“呼哧呼哧”的急促的拉風箱般呼吸聲,“嘭咚——嘭咚——”的心跳聲,還有一直“叮——”個不停的耳鳴聲。他的世界就隻剩下這三種聲音了。
這是血壓血糖下降到危險點後心慌氣短的表症,如果再得不到救冶人就會陷入休克,生命將岌岌可危。
極度虛弱迅速吞噬著施成,好像身體裏的所有能量都要用完了。
不知什麼時候眼前在漸漸發暗發黑,眼睛裏也已沒有能量來支持著看東西了。
眼前漸漸形成了一個正圓的圈子。這圓圈中間有光亮可以看見天花板,而圓圈周圍卻全是一片冰冷的黑暗。而且它正在慢慢的縮小著。
恐懼之感促然而生的施成,警鈴大作,他知道等這個圓圈收縮不見,那等待自己的就將是黑暗和死亡!
他一激靈,本能的感到將有大恐怖發生。他想不顧一切的抓住那個圈子,但悲哀的發現自己現在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感知,隻感到現在很冷,連眼睛是睜著還是閉著都感覺不到了,好像隻剩下了思維和意識。
心髒越跳越慢,漸漸的也感覺不到了。眨眼間眼前的正圓便從盤口大小變成了杯口粗細,急劇縮小,最後徹底化為了一顆黑暗中的小亮點。
這粒小光點的光芒也迅速變弱······直至消失不見。
黑暗,一無所有的黑暗,這裏再沒有什麼冷熱和痛感,真正的空虛到了極點,一無所有。
施成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也再快速消散,隻幾秒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