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我和黃忠維並沒有多講一句話,事實上,我們講的話也不想讓那個開車的司機知道。所以車中的氣氛極為沉默和尷尬。如果真如黃忠維所說,我的真正敵人不是薑玲,那薑玲為什麼要搞垮我們肖氏集團?這也是我冒著風險見薑玲的主要原因。我能感覺到,薑玲其實也想見我,要不然黃忠維不會有這樣的表現。車很快就開到了薑玲的別墅,確切的說,這才是我肖俊以前的家。自從我死之後,薑玲就一直沒有搬離過這裏,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當我再度來到這裏的時候,其實我絲毫也沒有把它當成家的感覺,反而讓自己覺得有些惶恐。黃忠維的黑色奔馳轎車在薑玲的別墅前停了下來,當他打開車門下車的時候,我還沒有考慮好要不要下車。連我自己都不清楚,薑玲會怎麼對待我。難道他會神不知鬼不覺得把我殺了,還是把我囚禁起來?很顯然,這兩種做法都是犯法的,但我知道薑玲有膽氣這麼做,連法律都拿她沒有辦法。片刻猶豫之後,我還是決定下車。下車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了薑玲的背影。和這個女人呆在一起兩年的時間,應當說,我對她太熟悉了。此刻,她正在別墅前擺弄著她的那些花花草草。看到這些,我反而覺得有些奇怪,因為薑玲平時不愛擺弄這些玩意兒。和她相處兩年的時間,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她擺弄這些玩意。這說明一點,薑玲的心境變了。黃忠維帶著我來到薑玲麵前,十分恭敬的對薑玲稱呼道:“薑總!”這讓我想起他在我父親手底下幹的日子裏,對我也是這麼恭敬的。我隻能說,人心在不斷的改變著,利用讀心術,我一眼便讀出了她對薑玲的恐懼。正是這恐懼,使他不得不恭敬。薑玲的目光隻是從黃忠維的身上掃過,接著便望向了我。“這裏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我有事情想和趙飛單獨談。”薑玲的目光徐徐的落在了我的臉上,並且緩緩的對黃忠維這麼說道。黃忠維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接著便轉聲離去。我能聽到他的奔馳車離開別墅的聲音。在這段時間之內,薑玲的目光始終都落在我的身上,沒有離開過半步。“我們不如裏麵去坐坐?”薑玲笑意盈盈的望著我,人人都覺得她的笑十分美。這笑容讓我想起剛剛認識薑玲的那時候,在拍賣會上,她的臉龐甚至有些青澀。當時,我也覺得她十分之美,就是這樣才迷上了她。可如今,當我再度品嚐到這笑容的時候,我卻感覺到有些毒辣。“好。”我隻是輕輕的答了一聲,事實上,這是因為我沒有底氣。大半年沒有來這別墅了,我原以為別墅的樣貌會大變,薑玲這個狠心的女人,肯定會抹殺掉一切我與她溫存的過痕跡。可惜事實上並沒有,整棟別墅依然保持著原先的模樣。在別墅的休閑區,有一個喝茶的地方,以前我和薑玲就經常在這裏品銘。如今薑玲帶我來的這是這個地方,這讓我無名的生出了許多感觸。“坐吧。”薑玲對我這麼說道,隨即她優雅的坐在了我的對麵,那樣子和兩年前與我溫存時沒有任何分別。我坐了下去,沒有說半句話,因為我不知道薑玲心裏在想什麼,有許多事情是言多必失的。薑玲說道:“既然忠維把什麼都說開了,我就不瞞你了,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果然,這還是薑玲的作風,她一開口便語出驚人。我的目光還是有些疑惑,因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試探我。在她手下吃了這麼一個大虧,我要慎之又慎,自然不會輕易承認。我望著薑玲問道:“那你說我真正的身份是……”“肖俊,縱然你從地獄歸來,但你化成灰我也能認得你。”這下子,薑玲終於說出了她的真心話。親耳聽到她稱呼我為“肖俊”二字,我心中的震驚難以複加,但舉止之中還是讓自己盡量保持平靜。“我不知道薑總在說什麼,我並不認識肖俊此人。”這時候,我還在裝糊塗。這時候,薑玲站了起來,她從旁邊的櫃子中取出兩個高腳酒杯,分別倒上了兩杯紅酒,然後遞給我一杯,說道:“來,為我們的重逢幹杯。”當接過薑玲遞過來的酒杯的時候,我還是有些遲疑,因為我不知道這酒中會不會有毒藥。這時候薑玲也很爽氣,竟然一口氣把杯中的紅酒喝完。雖然酒是從一個酒瓶之中倒出來的,可是我還是不敢喝那杯中的酒。看到這,薑玲隻是微微一笑,接著,她接過了我的酒杯,一下子又把我的酒給喝幹了。我肖俊也是一個聰明人,知道她這樣做的目的,她隻是為了證明她的清白。其實以她現在的地位和權力,她大可不必這麼做。所以她這樣做肯定是有原因的。當薑玲把兩杯酒都喝完之後,對我說道:“肖大公子,其實我之所以答應南華科技的那個項目,完全是賣你一個麵子。”我望著薑玲,隻見她喝完紅酒之後,臉上微微有些紅霞,好似一個思春的女子般惹人喜愛。我盯著薑玲問道:“可是你還是有條件,要我去一個地方……”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薑玲就說道:“你以為那個地方是我想去的,我之所以要去那個地方,無非也是為了你肖俊。”她的話讓我感覺到很不理解,因為我實在想不出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我原本將薑玲視作頭號大敵,可是現在卻發現,薑玲似乎並沒有加害我的意思。如此古怪的舉動,怎麼能讓我不起疑。所以我更加想知道答案。“怎麼會是為了我?”她這樣說法,我終於忍不住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薑玲這時候突然間大笑起來,似乎非常得意。我立即覺得,自己似乎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肖大公子,赤水寒潭有一個關於你們肖家的秘密,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薑玲的眼睛中突然間放射出凶光,對我這麼說道。這目光如一道閃電,直接插入我的心中,讓我寒意大冒。事實上,我從來都沒有聽到過父親說起過這段往事。所以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怎麼回事。薑玲接著說道:“你一定把你父母的死因歸結到我的身上,並且認為是我謀奪了你們肖家的財產?”我沒有說話,因為沒有底氣,我再也不敢承認自己就是肖俊。但我心裏就是這麼認為的,因為在我看來,沒有第二種可能。薑玲說道:“其實海星集團的建立也是你父親一手謀劃的,他是有意把肖氏集團的財產全部轉變成海星集團的財產。”因為肖氏集團不是上市公司,所以有些帳目是不需要公開的,父親這麼做,當然易如反掌。我心中暗想:“難道父親真的有意將肖家的財產白白的送給這個女人?”所以我問薑玲道:“他老人家為什麼要這麼做?”薑玲冷笑了一下,說道:“如果他不這麼做,你們肖家的結局會更慘。”薑玲的話簡直讓我無法理解,我甚至覺得十分荒謬,因為沒有什麼比現在更慘了。父母皆死,家族財產被人奪走,試問這世間還有什麼比這更加可怕的。我想到了在摩天大廈跳樓時的那種絕望,那時候恐怕沒有人會體會到我的心情。既然剩下了孤家寡人,那我便再也沒有什麼可害怕的,我問道:“難道還有比這更慘的結局?”聽到我問這話的時候,薑玲的笑意突然間打住了,她十分肯定的說道:“有。”當我聽到這話的時候,心中一沉,問道:“是什麼樣的結局?”薑玲說道:“你們肖家會全家皆滅,而且靈魂墜入地獄之中,成為永久的死靈。”說實話,我見過地獄中的死靈,他們在地獄中時刻受著折磨,半刻也不能停息。這無疑是世間最殘酷的刑罰,我當然不願意肖家的人受到這樣的懲罰。我盯著薑玲的眼睛,問道:“為什麼會這樣?”的確,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個道理,而我們肖家如果真是那樣的命運,這當然需要一個理由。很快,薑玲就給出了答案,她說道:“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你們肖家祖上被惡魔附身了。”這句話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不斷的在我腦海中回響。現在我現在體內就有一個惡魔,而且我跟他簽訂了靈魂契約,難道我祖上跟我是一樣的命運?的確,現在我還有很多的事都不理解。薑玲說道:“你父親算準了你會從地獄歸來,因為惡魔附身的原因,惡魔不可能讓你去死。”薑玲接著說道:“所以,惡魔為了挽救你的性命,肯定會耗費掉很多的力量,現在正是他最為虛弱的時候。”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終於明白了,這一切都和我體內那個惡魔有關。薑玲說道:“所以,我們現在要趁著他虛弱的時候,去一趟赤水寒潭,那裏是你唯一的生機。”這就是薑玲給我的解釋,足夠的漂亮和完美,但我總覺得其中還有什麼地方有紕漏。但是考慮來考慮去,我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答案。所以,我隻得選擇信任薑玲。但是,我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我問薑玲道:“那麼我想知道,我父母倒底是怎麼死的?”的確,父母的死對我的打擊非常之大,尤其是在得知他們死後,財產都歸了別人,而薑玲又翻臉不認人。那時候的我走投無路,隻能跳樓自盡。薑玲說道:“你從地獄中歸來,親眼看到過地獄中的那些死靈,你父母當然不願意成為那樣的東西,所以他們請了高人泯滅掉自己的靈魂。”誰也沒有想到結局竟然是這樣的,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薑玲接著問道:“現在你該相信,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