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鹹的海風透過走廊盡頭處的窗子,幽靈一般地遊走在四樓的每一個角落。
當丁一之和佘筱妍避開所有的攝像頭,出現在走廊最西邊的監控室外之時,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可丁一之卻覺得氣氛甚為怪異,但他也說不清道不明。正當佘筱妍準備以服務人員的身份敲響房門之時,丁一之卻出其不意地壓下門把手,閃電般地推開門,迅速側身閃了進去。可房間裏的一幕卻讓丁一之和佘筱妍驚得目瞪口呆。
雖然丁一之在進門之前,驀地發現門框上沾有些許的血跡後,已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麵對如此情景,依舊有些發懵。剛剛守在監控室內的兩個年輕人此時正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很明顯,心髒部位中槍,一擊斃命,鮮紅色的血液依舊還在從那顆曾經一刻不停跳動的心髒中汩汩流出。
“啊……”丁一之突然輕吼一聲,身子像是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一下子跌到了地上。
“怎麼了?”佘筱妍立刻上前扶住丁一之,然後微微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卻並未有什麼異樣。繼而,她雙眉緊擰,盯著丁一之,繼續問道,“你怎麼了?”
丁一之眨了眨眼,甩了甩頭,眸子中才重新又煥發出有神的光芒。佘筱妍湊得很近,這讓丁一之很不好意思,他偏過頭去,說道,“沒事。”然後用手撐著地麵,緩緩站了起來。還不待站穩,便轉過身,朝門外走去。
“一個大男人,莫非還怕血?”佘筱妍見丁一之回複了神氣,便揶揄著說道。
“不用你管。”
“嘖嘖嘖……”
丁一之任由佘筱妍拿此事嘲笑他,也絕不準備向她抖出跌到的因由。因為那是埋藏在他心底最原始的疼痛,剛才那一瞬間,他仿佛又看見六年前夜晚的那一個畫麵。傾圮的廢墟之中,親人的鮮血漫過他的臉頰,空氣之中充斥著悲哀和絕望的氣味。從那時起,他努力刪除掉停留在腦海中那些恐懼的回憶,六年了,他以為自己早已忘記,可未曾想到,還是發生了剛才那一幕。
丁一之並沒有時間再去細想從前的那些記憶,因為監控人員被殺,定是有其他人捷足先登,隻是他不明白,如何在如此嚴格的檢查之下,還能將槍帶進蝴蝶公館裏麵,而且還如此殘忍地取了兩人的性命。他捏了捏下巴,突然如豁然開朗一般,用右手錘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掌,可是不至一秒,他又脫口而出,“糟了。”
“怎麼了?”佘筱妍急忙問道。
“定是那怪女人幹的,以她的本事從野狼幫的成員中騙到一支槍不是什麼難事。”
佘筱妍讚同地點了點頭,“看來我們等會兒的行動一定要慎之又慎了,畢竟那女人手中有槍。”
“待會你要自己保護好自己,真正打起來,我可沒辦法分神去照顧你。”
“是是是,再說我也不需要你來照顧,你自己顧好你自己就萬事大吉了。”佘筱妍嘟了嘟嘴輕輕地說道。
“韋葉如曾經說過,監控室旁邊便是韋興洪的書房,剛才在大廳之中並未見到韋興洪,他多半是呆在書房或者臥室之中了。可剛才隔壁發生槍擊,即便是槍支經過了消音處理,可安靜的書房中卻不可能什麼都聽不到,那麼……”,丁一之還未說完,便已打開隔壁書房的門,果然如他所想,裏麵並沒有韋興洪的身影。
丁一之聞了聞空氣中彌漫著的淡淡雪茄味道,然後看向佘筱妍,“如果要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地圖,你會怎麼辦?”
“這還能怎麼辦,如果可以的話,直接問韋興洪不就好了。”佘筱妍不假思索地答道。
“對了。”
“什麼對了……”佘筱妍剛一說完,便像頓悟了一般,“韋興洪被那個怪女人挾持了?”
丁一之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身為野狼幫的老大,智計和手段都不是一般的高明,尋常人定是奈何他不得。但是怪女人本來就不是尋常人,如果說韋興洪栽在她手裏,也並不奇怪。他隻是有些納悶他們去了哪裏?
“別動。”佘筱妍話音甫落,便閉上了眼睛,像是在沉思什麼一樣。幾秒鍾過後,隻見佘筱妍猛地睜開眼睛,“在樓上。”
……
……
此時的韋興洪依舊沉浸在剛才的震驚之中,他沒法想象剛才居然在他麵前出現了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那樣的感覺簡直比見了鬼還要恐怖。原來,正當韋興洪準備出門部署自己的萬全之策時,聽到隔壁傳來不尋常的聲音,可還不待他開門查看,讓他永生不忘的一幕便出現在他的眼前,也不待他緩過神來,黑漆漆的槍口便對準了他的胸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