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師，我把您的話銘刻在心裏了。老師的這番話，會讓我受益一生。過去許多不明白的事理，今天總算見識到什麼是智慧的人生。”薑南影感慨地說。華盛國笑了笑，說：“人都有這樣一個逐漸清醒的過程。隨著年齡的增長，歲月的磨礪，你會看清楚一些渾濁的東西。自然初始是混沌的，經過億萬年演變、沉寂，它開始變得清晰。商海不是蔚藍色的，應該是渾濁的時期多於澄淨時期。總之，身處商海的人，是在渾濁與清醒之間搏弈。我希望你最終的結局是清醒。”薑南影很感激，她直說華盛國是她人生的導師。無論今後怎麼樣，她都會銘記住恩師的教導。葉弘話讓薑南影不要心急，做任何事情，要穩紮穩打，先把基礎工作做塌實，後續程序才跟得上節奏。他們交談了近一個多小時話才結束。臨走時，薑南影說要請華盛國吃一頓飯。華盛國沒有什麼猶疑，答應了邀請。當晚，薑南影特意在浦東一家特色酒店，邀請華盛國用餐。並把何有為叫來作陪客。薑南影點了幾樣精致的特色菜，並開了一瓶上好的法國葡萄酒。三人很盡興。華盛國與何有為很談得上話。兩人對人生見解和對目前公司經營現狀預見，都有許多相似之處。華盛國說薑南影有像何有為這樣實在的朋友，是好福氣。朋友是彼此的財富。尤其是能夠同甘苦的朋友，關鍵的時刻，就能夠體現出來朋友的價值。何有為謙虛說自己能力有限，許多地方還要像薑南影學習。華盛國笑道：“互相學習，不分彼此。人生說得簡單點，就是一個終身學習的過程。無論做任何事情，不去學，不去悟，就進步不了。”薑南影說：“終身學習的過程。華老師，你這個終身過程，是很多人難以到達的境界。”“是啊，我們很多時間不可能專注在一個點麵上學習。學習是多方麵的。書本上的東西是讀出來的；生活中的學習是悟出來的。智慧就是在於點滴積累。生存沒有法則，法則是我們為規範生存總結出來的經驗。所有境界，都是建立在學習深度的根基上的。”華盛國說。何有為聽了連聲說好。他感覺到麵前這位長者，非同一般的頭腦。他對人生的闡述，觀點很獨特，讓他受益非淺。三人交談一個多小時的會話，華盛國還有其他的安排，提前走了。薑南影與何有為把剩餘的酒喝完，薑南影提議到外麵走一走，何有為見時間不晚，便答應與薑南影一起到酒店對麵的小花園去散步。海舟市的秋夜，稍帶著涼意。小風徐徐，薑南影略感輕微醉意。漫步在林蔭小道，不時有一兩片秋葉飄落下來。薑南影彎腰拾起一片秋，感歎地說：“轉眼就到秋天了。一年的末尾，我們的年齡，又被秋風劃走了一圈。”“詩意的感覺。”何有為說，“人生什麼都可以改變，惟獨年齡無法改變。即使今生再輝煌，也無法避免化為煙塵的那一天。”“我倒是想問問你，人活著究竟有什麼意義？如果就像這片樹葉凋落了，你來生還想成為一片樹葉嗎？”薑南影問。“這問題很天真，很真切啊！”何有為笑著說，“其實，我們一生都在圍繞著活著的意義而思考。如此生能健康地活到老，就是有意義的人生。人生並非都要創作一番事業，才有意義。隻要你像這片樹葉，曾經為春天快樂地生長出來，平平淡淡地活過夏天，然後走到秋天，每一天過程，你都真實地經曆過，那麼，你真實地活過這段自然時光，就值得我們回憶。來生即使再作一片平常的樹葉，也無妨嗬。”“你倒是很有生活內容的。把人生看得這樣真切、現實。我可是覺得人生快樂的時光很少，煩惱的時間比較多。”薑南影說。“你說得對。其實，人生的煩惱大多是我們自己製造出來的。你如果把一件事情想得多了，事物就會變得複雜起來。事物一複雜，煩惱就多起來。我是把任何事情往簡單裏思想，越簡單越好。簡單人生，快樂的時光就很多。”何有為說。薑南影對簡單人生有所感悟，說：“你說得有道理。我有些時候遇到簡單的問題，常常要想很多解決的辦法。越想越沒有頭緒。心裏總是堆積著一團亂麻。是啊，把事情想得簡潔，就不會有枝蔓牽連，省心省力。”“人生簡單得就像這片普通的樹葉，綠過一生後，毫無聲息飄落下來，回歸於泥土。生命是沒有什麼法則可言的。一切是自由的，遵循自然規律運程。如果要看透人生，《紅樓夢》裏有首‘好了歌’，那是一首再真切不過的一場完整的人生演示。”何有為說到這，語氣有些深沉。他好像把一切看穿了似的，眼前的世界，除了薑南影，一切都是虛無的。“我看你是過度悲觀了一些。”薑南影說，“你所看透的世界沒有錯。人生原本就是一首人人都明白的‘好了歌’。可是真實的生活，我們都在演繹‘好了歌’的內容。有意義的是我們經曆這樣一個看似平凡而有不平凡的過程。人生就是一個短暫的過程，看誰活得精彩的過程。我是注重過程的人。這個過程要有質量，不是隨便混過去。而是非常有意思地去活著。我們無法看見未來，但可以把握現在。”“很好。說得好。”何有為說，“把握現在，是最現實的人生。薑南影，你把握得很好，就像今天的演出，你再一次證明自己的能力。讓那些小看你的人，感到震撼。”薑南影平靜地說：“他們不會震撼。隻有滿懷的怨氣。因為她們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反而讓出了舞台，看見他們意料之外的一出戲。”“你這出戲演繹得好。我相信今後會更好。”何有為說。“你相信命運嗎？”薑南影突然跳出這樣一個話題。“相信。但不一定全部相信。”何有為說，“人們常說，一個人的命運是前生注定好的，你的今世該走那條道路，該在什麼地方遇到挫折或拐點，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我相信這樣的說法。但我更相信一個人在遇到這些拐點前，必須努力自我完善的基礎。如果沒有這個基礎，即使上天給你安排好的路線，你也不一定走得下去。”“對。你的想法和我是一致的。這就是後天的努力。沒有努力，一切都是空洞的。不過，我也非常困惑，一個女人，在事業上獲得成功，感情上不一定是個成功者。你看我是不是太要強了，以致在感情問題上，沒有人能讀得懂我的內心。”薑南影說出她想說的話。何有為沒有馬上應答。他靜默著，像石頭一樣冷靜地沉默著。薑南影不時地望了望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給對方出了一個不想回答的問題。“這個世界上，能讀懂你的人，不是不存在。”何有為說，“隻是機緣還沒有到來。世界上有些事情往往陰錯陽差。你所擁有的，不一定真正幸福；你想擁有的，不一定是你想象中那樣完美。一切都是有缺憾的，這需要我們抱著彌補缺憾的心態，期待那種完美。尤其是感情，最折磨人。感情無法讀懂彼此，即使我們抱捉補缺的心態，也無法填補那道深深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