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烈火中永生,淒美中殘存(1 / 2)

鬱離子慢慢睜眼,還沒從昏睡中清醒過來,神智不清眼神迷離。

領路的士兵看著忽然變了模樣的鬱離子,嘟囔到:“頭發怎麼變色了?”

青龍看到鬱離子睜開眼,心急的對著鬱離子說,“鬱離子?快看看主子!”

鬱離子還來不及想別的,整個人就被受傷的蒺藜吸引全部的注意力。

“師傅!你快將師傅放下來!”鬱離子立刻起身,顧不得自己剛剛從昏睡中醒來,讓青龍將蒺藜放到榻上,吩咐一旁的青龍去打點清水,自己轉身去拿自己的藥匣。

在這段時日裏,鬱離子刻苦鑽研,水平已經遠超軍中醫師了,鬱離子又回到蒺藜身邊,將蒺藜的左手看了看,卻是被嚇著了,左手手筋被挑斷,血肉翻飛。

青龍很快端來了清水,鬱離子不敢用力,輕輕擦拭刀口的周圍,蒺藜像是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毫無反應,鬱離子不敢耽擱,將止血的藥撒在傷口,再塗上一層油脂狀藥膏,用白紗裹住流血的傷口。

鬱離子為蒺藜號脈,看蒺藜如今身體究竟如何了,卻發現蒺藜脈象及其紊亂,看著靜靜躺在床榻之上的蒺藜,久久不能回神,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有師傅的左手,就這樣廢了?

鬱離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後忽然想起隨大軍一同出發的歌鴝,師傅受這麼重的傷,那歌鴝呢?鬱離子忽然站起身,望著青龍萬分激動,“公子呢?”

青龍在蒺藜被竹一和心宿抱出來後才到的籬院外,沒聽到蒺藜那聲撕心裂肺的喊聲,青龍現在更關心蒺藜,“公子和秦將軍他們應該馬上就回來了,主子呢?主子怎麼樣了?”

鬱離子聽到青龍的話,懸著的心暫時放了下來,可是看著蒺藜,又皺起了眉頭,“師傅的手筋被挑斷了,即使日後好好修養也很難……”鬱離子不忍說下去,但青龍卻是懂了鬱離子的意思,鬱離子一臉愁容,“而且師傅身體脈象也十分混亂,我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但是師傅應該快醒了。”

正說著,蒺藜輕輕咳嗽一聲,鬱離子立刻彎下腰,為蒺藜順順氣。當鬱離子打算直起身時,卻看著肩側垂下的銀絲愣住了。

鬱離子伸出手,想看看這是誰的頭發,卻再一次愣住了,他的手,指尖紅潤透亮指甲,那是他的手嗎?

鬱離子直起身,用手握住自己胸前的華發,這是他的頭發?鬱離子看著自己的雙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青龍看著麵前這個忽然愣住的一頭華發的男子,不知道男子為什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模樣。

“咚咚咚!!!”

營外忽然傳來戰鼓聲,應該是大軍回營了,聽著戰鼓聲,鬱離子愣愣的轉身,然後突然快步衝了出去。

營外,梁朔帶著大軍回營,幾千名將士歸營,除了之前的戰鼓聲,卻是一片死寂。

在梁朔的左後方,青鴿拽著麵無表情的竹一,身後是同樣安靜的東方七宿。而右後方,飛白懷裏抱著秦艽,旁邊站著飛語。

青鴿看著在夜風中輕微顫抖著的鬱離子,看著那隨風揚起的銀絲十分驚訝,脫口而出,“鬱離子你的頭發?怎麼全白了?”青鴿隻是問了那麼一句,但並不等鬱離子回答,放開竹一的手腕,急迫的飛到青龍身邊,往鬱離子出來時的營帳飛去,“小姐如何了?”

青龍:“傷暫時包紮好了,但是,等小姐醒來再說吧……”青龍跟著青鴿一起往營帳去,東方七宿也一同而去。

梁朔整頓著大軍,飛白飛語將秦硯抱回主帳,期間,大軍隻有槍戟盔甲摩擦的聲音,不見一星半點雀躍聲,駐守營帳的大軍都一臉莫名。

而鬱離子還在尋找歌鴝的身影,他看著愣著的竹一,被飛白抱走的秦硯,死寂一般的萬人大軍,再想起受傷的蒺藜,鬱離子告訴自己,不會的,他的公子不會有事的!他一步一步走到竹一麵前。

竹一雙目空洞無神,不知道的人可能會以為他是個失明之人,可是鬱離子知道,他不是。鬱離子很想問,往日那般沉著冷靜的竹一去哪裏了?

鬱離子伸出手,在竹一眼前揮了揮手,想將他的神喚回來,他用低沉嘶啞的聲音試著問到,“竹一,公子呢?”

竹一聽著鬱離子的話,眼珠一轉,仿佛回神了,竹一盯著鬱離子的眼睛,那裏麵盛滿哀戚,鬱離子怕竹一回答出他不想聽的答案。

竹一直直的看著鬱離子,忽然跪了下去,聲音喑啞,“公子……不在了。”

歌鴝,不在了!

歌鴝,他不在了!

鬱離子腦海裏隻有這一句話,他想起前天夜裏做的那個噩夢,被夢魘纏身的感覺又回來了,鬱離子覺得他幾乎不能呼吸,他仿佛看見了那一片熾熱的火海,那一個墮入萬丈深淵裏的身影,他怎麼救也救不起來,他怎麼也夠不著,鬱離子睜著雙眼,看著無邊的黑夜,眼淚簌簌的往下流,靜悄悄的滴在泥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