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便要委屈弟弟,弟妹了,山舍簡陋,比不得王府,若有他事,盡管喚來福伯便是。”
“入鄉隨俗,還得麻煩王兄才對。”
池悠笑著拘禮,目送那修長身影去了。
“福伯,你先下去吧,晚膳到了叫我們便是。”
一側鮮少出聲的葉陽辰出了聲道,那老頭有些遲疑,定定看過一眼,想退卻又不敢退。
“不會讓王兄罵你的,我和王妃換身衣服,莫非你也要待著不成?”
福伯躬著身子,忙點頭哈腰的下去了。
“是啞奴麼,看起來很是可憐啊。”池悠看過那佝僂著身子的老頭,驀然覺得他有種說不出的滄桑感。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這有什麼的。”
“誰問你了,就你廢話多。”池悠冷嘲一聲,且看那人在床上擺成了一個大字型,隻顧安靜的閉上眼了。
“哎?本王有說是跟你解釋麼?自作多情。”
還真是學了自己,一模一樣的語氣。
池悠扯了扯嘴角,索性在一旁的桌椅旁坐下,目光巡視著這間別院。
有別於王府的設計,四下雖是簡陋,倒也不輸於幹淨別致。
池悠細看著,甚覺無趣,突然想來那人在手中寫下的兩字,竟好奇起來。
“喂,你之前在我手上亂畫什麼?”
無人應答。
“葉陽辰?”
池悠愣了愣,轉過頭去,那人卻已經安靜睡去了。
“切,沒想到還睡得挺快的。”
池悠伸手給自己砌了一杯茶,正要送入嘴邊,卻是手上不穩,裏麵的水傾灑出去。
“算了,不喝了!”
池悠將茶杯放置好,卻不知床上那人微微側過臉來,手上還保持著彈東西的動作。
夜幕已逐漸籠罩,壓黑了天際半邊雲,掛在廊簷下的燈籠已經被禦用的丫頭點亮。
透著一側的軒廊看去,此間山花盛開,紅豔豔一片,如火如荼一般,好不惹眼。
池悠站在廊下,驀地有一絲晃神。
“怎麼感覺好像來過這兒,但是又好像沒有。”
“來過嗎?興許是人的直覺就是如此吧,在你經曆著某件事的時候,總是給你一種經曆過的錯覺。”
“你也有過嗎?”池悠愣了愣,這才知覺身側不知何時起已站了一人。
“你不是睡覺麼?”
“睡不著了。”葉陽辰衝她揚了揚嘴角,轉而道:“不過今天是個好天氣啊,王兄可真會挑時候。”
池悠看過他一眼,看著後者安靜坐在廊簷下,用一塊白色的錦布細心擦拭著手中弓箭,終是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為何要挑在晚上,白天狩獵不是更好麼?”
後者擦拭箭的手頓了頓,隨後漫不經心道:“這便是狩獵的有趣點了。”
“說了跟沒說一樣。”
“那我跟你說,這山中有東西會吃人,你又信不信?”
“不信。”
“那便是了。”
池悠轉過頭不再看他,堪折著一枝伸過廊角的花兒來,風中顫動著,帶著清幽的花香。
嗯,好像是某種藥草的清香,隻隱隱的,甚不明晰。
“說吧,你在我手上畫的什麼?”
“我已經說過了。”
“什麼?”
“我說,榆木之思,不可雕也。”
果然惹來一個白眼,葉陽辰隻笑著,手上動作卻也絲毫不減。然而錦布在劃過箭頭的時候,不小心被雪亮的尖刃咬出幾滴血來。
嘖,還真是鋒利啊。
小心擦去指尖的血漬,順著她移開的視線從廊道上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