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梁。
四人一路南下,已是第二日清晨,晨靄裏的橫梁在一派沉寂聲裏更顯肅穆。
“感覺沒多少人在,是不是都已經搬走了?”
池悠環顧四下,遠處寒山相對,一派寂然,發現除了某家嫋嫋升起的炊煙外,空闊的道上並無人影,這裏簡直跟熱鬧的南喬就是兩個世界。
“要不前去問問吧。”
話音剛落,隻聽得四下一道呼叫聲打破了此時的安寂。
“好像有人喊救命,聽聲音怎麼像是個孩子?”
葉陽辰尋聲看去,果然在不遠處銜山的地方發生了一條略寬的裂縫,看樣子是條河道。
“令一,去看看。”
令一領命,近看一眼,果然一個十歲模樣的小男孩衣領掛在河壁的樹枝上,他的身下是一條無法勘測深淺的河流。此刻從山腳流過,河水湍急。
“救命啊,救命啊——”
小男孩隻是抬著眸子驚怯的往上看過一眼,看到有人來了,連忙大聲喊著。
眼看著那樹枝因為小孩的晃動而搖搖欲墜。
令一鎖起好看的眉頭,冷聲道:“別動。”
腰間的長劍隨一道氣力快速揮出,令一躍身而起,將劍鋒插入石壁上,手借力握住劍柄,身體騰空,直接將懸掛在樹枝上的小孩抱了上來。
池悠看著令一手中的小家夥,忍不住出聲問:
“還真是個孩子啊。小朋友,你幾歲,怎麼在這?”
小孩膽怯的看過眾人一眼,轉身不回的朝那附近那個正冒著炊煙的房舍跑去。
“看樣子,他就應該是住在那兒了。既然這樣,不如就順道問問話吧。”
葉陽辰點頭,跟著池悠來到那孤落的房舍前,出於禮貌,葉陽辰伸手扣了扣緊閉的房門。
“請問有人在嗎?”
“誰啊。”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隨之裏頭人將門虛掩著一條細縫,從裏麵透出一個眼睛來,細細打量著外邊兩個樣貌不俗的兩人。
“老伯,此間天黑,不知可否容我們進去小憩一會兒?”
“不留客,你們走吧。”
被硬生生吃了個閉門羹,葉陽辰有些無奈的看過池悠一眼,後者忍不住笑了笑。
“這樣沒名沒姓的,不把人家嚇壞才怪。”
葉陽辰聳聳肩,表示你行你來。
池悠也不在意,伸手扣了扣門,道:“老伯,我們是官府的人,來幫你們解決問題的,如今迷路,在此向您借問一聲。方才您家孩子差點摔下河道,也是我們救上來的。”
裏頭的人一聽,趕緊將門打開半邊,露出一個精瘦的小腦袋,滿頭窸窣的白發看起來很是滑稽。
“什麼?你說你們是官府的人?哎喲喂,快進來。”
葉陽辰忍不住豎了個拇指,池悠一笑,跟著老頭兒踏進屋裏去,房舍不大,東西簡陋,看著倒還幹淨。
“你們真是官府的人?”
池悠點頭,但看那個小男孩一臉膽怯的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看樣子方才定是嚇的不輕。
“不用管他,他膽子小的很嘞,剛才我聽他說了。我這腿腳不方便,就讓他在附近摘株草藥,沒想到差點摔在河道裏了,謝謝你們啊。”
老頭兒端了水來,請人下坐,自己也跟著坐下來,長歎一聲道:
“你們啊,可算來了。不過你們也看到了,橫梁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村裏人走的走,跑的跑,隻剩下老叟和孫兒相依為了,本來是該搬走的,但是我實在走不動,可惜啊。”
池悠點點頭,一臉再真摯不過的表情:
“關於橫梁一事,我們早有耳聞,此前就是為了調查這一案,還請老伯如實相告。”
老頭兒看著麵前這個長相清秀的小郎君,模樣不凡,說話也頭頭是道,看起來像是個辦事的,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手。
“好小子。”
池悠扯扯嘴角,倒是身側的葉陽辰目光清冷,伸手就將她的手給掰了回來。
老頭兒嘿嘿一笑,道:“我是看這小兄弟氣宇不凡,經骨不錯,想來我年輕時可是學過一兩年的裁縫,正好我這兒有兩套我坐給兒子年輕時的衣服,要不我給你量量,如果能穿,就送你,還是新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