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茸茸?”琴音戛然而止,天瀾微微側頭,發出一聲輕問。
隱在樹林之中的銀發青年輕輕一歎,為琴曲中斷而惋惜不已。不過他看到天瀾的側臉,惋惜即刻被訝然所取代,奏出如此仙音的白衣琴師居然這麼年輕?!
天瀾的靈波隻有三米的洞察距離,那銀發青年遠在數十米之外,他自然不知。而且他也沉浸在良宵琴境中,一時沒有察覺到有別人的腳步聲。
銀發青年靠前幾步,抱拳行禮道:“在下蕭月,途經此地,聽聞閣下的琴音,這才不由自主上前一看,還請恕罪。”
他又不禁多看了兩眼茸茸。這是……妖精?不對,是器靈?這位白衣琴師身懷神器?
他微微一想就明白過來,眼中透露出幾分好奇之色,但卻完全沒有覬覦的意思,看到茸茸也沒有驚訝,相當鎮定。可見不是普通之人!
茸茸將他的神色在精神海洋中傳達給天瀾,結合他的話,天瀾可以初步判斷對方並無惡意。此人深夜出現在此地,說是路過雖有牽強,卻也不無可能。他自知他的琴曲非常人能比,有人途經會被吸引而來也不奇怪。
令他有幾分好奇的是這個叫蕭月的人本身,在靈波的黑白世界中他可以看到這個人身上發出強烈的白光,應有六星的修為吧。但是奇怪的是他的白光不像別人一樣是發散的,而是內斂的,就像是能量被什麼東西固定在體內,相當與眾不同。
天瀾微笑道:“相逢便是有緣,蕭月兄可是要去漢城?”他沒有起身,保持著之前的坐姿,連頭都沒有扭一下。因為根本沒有必要,黑白影像又不分麵前背後。
蕭月看他並無排斥之心,便向前走了幾步,坐到他身旁不遠處。他見天瀾一直閉著雙眼,而旁邊那隻小器靈似乎充當了他的眼睛一樣。莫非……這一名琴技出神入化的琴師雙目失明了嗎?
他這般年輕,琴彈得如此之好,怎麼這樣?真是可惜了……
他心中惋惜不已,道:“在下是要去漢城……容我多言,你的眼睛?”
“暫時看不見罷了……”天瀾輕描淡寫地說道,似乎雙目失明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蕭月見他神色自若,談笑自若,不由大為驚奇。交談之中,他知道了這名白衣琴師名叫天瀾,是一位旅人,與夥伴在漢城中投宿,今夜不過是心血來潮才會隻身出城,於樹林之中撫琴。
兩人隻是簡單介紹自己,均沒有透露太多信息。相談之間也都避過要點,說了點不著邊際的話題。但從閑聊中天瀾能感覺到蕭月頗為不凡,言談中隱含大氣,定非池中之物。
即便如此,天瀾卻也沒有迫切地和此人深交的意思。若說能人異士,他見過的太多,但其內心卻是永遠無法把握。很多時候,對於朋友,還是保持一定距離為好。切不可初見便推心置腹,人心難測,即便是數十年的好友也有可能頃刻間反目成仇,更別提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作為一個有著數百世人生經曆的人講,這點防人之心還是必須有的。
“茸茸,現在什麼時候了?”天瀾感覺已經過去了相當長的時間,是時候回去了。但他不知天色,便問茸茸。
茸茸答道:“天快亮了,我們該回去了。不然那幾個人又要急得團團轉。”
蕭月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說道:“我與你們一道去吧。”
天瀾聞言並沒拒絕,正巧同路,蕭月也是要去漢城,同行一段倒也無傷大雅。隻是兩人剛動身走了不遠,忽然樹林中冒出了三個人將他們的去路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