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隻黑蛟在水下,那天瀾怎麼辦……茸茸躲在洞頂瑟瑟發抖,心中的恐懼逐漸擴大……
霧蒙蒙的一片平原上,天瀾隱隱能看到一個人影。那是一個男子,穿著不似這個時代的衣著,正在草原上忙碌著。
這片草原很美,嫩草在微風吹拂下掀起一層層綠浪,浮雲靜靜地飄著,不發出一絲聲響。也許找遍整個人界都找不出第二個如此寧靜祥和的原野,沒有受到凡塵的熏染。
那個男子在幹什麼?天瀾透過霧氣辨認了許久才恍惚明白:他在種樹!準確的說是在移植一棵小樹苗。他做的很認真,除草、鬆土、施肥等等,做得一絲不苟,最好的園藝家都不能說比他做得更細致。
天瀾在一旁看著,心裏卻在想:這是誰的記憶?他可以肯定不是他自己的記憶。
因為他自身的靈感太強,往往能看到一些寄托在某物中的情感記憶。但也隻有這份情感強到足以撼動他心神時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應該是在黑汙池中,透過黑水,那麼很可能是看到了楚單兒煉血時寄托在黑水中的思念。楚單兒本體應該也是一種樹,這個人正在植樹,莫非這棵樹正是楚單兒?
這份思念到底有多強烈才能將他拉入其中?這個人又是誰?和楚單兒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她會對他有這麼強的思念?這些問題看來要通過這段畫麵來弄清楚。
他集中精神,將心神沉入畫麵中,果然畫麵變得清晰起來,霧氣漸漸消散。他看到那個男子做好了一切,然後坐在小樹苗旁,眼神溫柔,像對待愛人一樣輕柔地撫摸樹幹。
他這種表情天瀾並不陌生,因而許吟聲那一世對六輪雪琴便是一樣的神情,那是一種全身心愛著某樣東西時才會露出的表情,甚至可以說那是一種堅定不移的信仰。
那個男子開始坐在樹旁自言自語,似乎認定這棵樹可以聽到他的聲音。他一開始隻是說一些以前種花種樹時的趣事,表情時而開心、時而憂愁。
說了一會兒之後,他忽然停了下來,之後又語氣惆悵道:“小樹,天界又開始動蕩了……我擅自把你帶來人界,你會不會嫌棄這些的土壤靈氣不夠充足?那也沒辦法,新一輪的‘清濁大戰’又開始了,你在天界的話很可能會受到傷害的,我在天界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神,保護不了你……”
天瀾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原來這個人是天界的神,而楚單兒原本是天界的樹種?怪不得她能修煉成精並且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至於天界動蕩?雲霄也提到過半句,說天界並不太平,看來神仙們也不好過……
那個男子繼續說道:“這裏是我在人界找到的最好的土地,靈氣最充足的土壤,應該足夠你一段時間的生長了……對不起,小樹。身為清神的一員,我也必須要參加這場戰爭……唉,如果可以的話真想一直陪著你,可惜,像我這種小神,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力……”
原來這個人馬上就要離開她了?把她一個人丟在人界?為了給她一個安穩的環境倒也說得通,隻是……
“小樹,你就在這裏好好等我!等到戰爭結束我就會回來找你,把你再帶回天界!不過那時你可能已經是一棵參天大樹了,我要搬動你還得花費不少力氣吧!哈哈!”
男子與小樹苗約定好再見之後便戀戀不舍地離去了。他走得那麼慢,背影在畫麵中遲遲沒有消失,好像不曾離去……
誓言仍在,但最終這片美麗的原野上隻剩下一棵孤零零的小樹苗……
畫麵到這裏突然消失,天瀾的意識回到了現實世界。他頓時感覺到一陣窒息之感,眼前一片黑暗!他立刻回想起他還在黑水中!在一般的水中都無法呼吸,更何況在這種不沾身的黑水中!
好在這裏的水並不深,他站直身子便能將頭露出水麵。
“呼……呼……呼……呼……”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呼吸到空氣的他立刻大口呼吸著地下並不新鮮的空氣,他不知道沉入水中多久,不過應該沒有多長時間,要不然他早就窒息而死了。
在記憶中的時間流逝與現實世界中不一樣,有的時候在記憶中過去幾分鍾可能在現實中過去幾天,也可能在記憶中過去數十年上百年,在現實世界隻過了幾秒鍾。
“瀾!太好了!”焦躁不安的茸茸見到他終於從水中出來,喜不自禁,立刻撲到他身上,拉著他染血的白衣怎麼也不肯放手。
“呼……茸……”他還沒有理順呼吸,由於長時間缺氧,頭陣陣暈眩。
“對了,瀾,我們快走!這裏有一隻很可怕的蛟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