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醫生已經盡了全力,但是老太太還是走了,這對冉東升來說是最大的打擊,他根本沒有心思去籌辦葬禮。家裏麵來了一些親戚,鄰居們也是熱心幫忙。看著奶奶的遺像,他的心更是痛到了極點,腦子裏麵不斷閃過和奶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以前的時光再也不會有了,不管他去做什麼這一切都不會改變,呼喊,淚水,悲痛,僅此而已。奶奶走後的一段時間,冉東升整個人都很消沉,他不想吃飯,不想上班,不想外出。有時候外麵的暮色已經很重了,可他不想開燈,就那樣任由外麵的光射進來,將自己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過去,認識的人都說他性子好,遇事情想得開,可是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倘若真是戳到了痛處,他是最容易走不出來的。實際上,他這個人非常脆肉,非常重感情。他一直在想,奶奶看到這張親子鑒定結果時的心情,她心裏麵一定是非常傷痛的,養了這麼多年的孫子,竟然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了,不過代價確是慘重的。
他的朋友還有柳依依會經常過來。紀鵬負責送早餐,有時候晚上也留宿。,天氣還比較早,他就已經提著早餐進門了。
紀鵬對坐在地板上發呆的冉東升說:“快點過來吃早餐,一會柳依依就過來了。”
冉東升依舊是將頭埋在大腿裏,說:“你吃吧,我實在是吃不下。”
紀鵬說:“這人得往寬處想,你這樣子糟蹋自己最心疼你的人會流淚的。”
冉東升沒有說話,目光呆滯。
紀鵬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最愛的人走了,其實換做誰也受不了,但是退一步想想,走的人走了就是走了,活著的人還是得活下去去啊。你啊,隻要心裏上愛他,一切就夠了。愛奶奶最好的方式是什麼?那就是好好愛你自己。你想啊,老太太最愛的人誰,那還不是你麼,你這樣她才難過。”
冉東升的眼角泛起了淚光,他說:“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紀鵬說:“對啊,有些事情我是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知道也看得真切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奶奶愛著你呢,過去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你要是不好好得,你最對不起的人不是你自己,也不是我們這些整天對你噓寒問暖的人,那就是你奶奶。”
紀鵬說得唾沫橫飛,越說冉東升的心就越痛。此時他的情緒是非常複雜的,一方麵是傷痛,一方麵是愧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這個家就是完完好好的,也許就不會經曆這麼多變故。父親的意外,奶奶的離世,他覺對罪魁禍首就是自己。這個時候的他已經走入了一條死胡同,這個胡同是如此的幽深,以至於他怎麼走也走不出來。
對此,紀鵬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下樓上班的時候遇見了李可。他交房門鑰匙給了她。
“這小子真是軸的很,油鹽不進,你帶鑰匙過去吧,要不估計門被敲爛了都不知道開。”
李可接過了鑰匙。
紀鵬轉身剛要走,又轉身折了回來。“你不上班啊。”
李可看了看時間,說:“我上午和單位請假了,柳依依不是下午過來嗎。這狀況,他身邊要是沒人陪著還真是不放心呢。你晚上下班早點過來。”
“行,那我先走了。”
紀鵬走了,李可進來的時候,冉東升已經依靠在沙發上睡著了。雖然眼睛閉合著,但是他的臉上還是透漏著悲傷。李可坐在一邊看書,她知道此時此刻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這樣默默地陪伴著他,也許這樣子他的心情多少能好受一些。
冉東升居然睡了一個上午,柳依依來的時候他的頭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柳依依摸了摸他的頭,發現他有一些發燒。她知道這個時候勸說他去醫院肯定是沒用的,於是便下樓去藥店買了點退燒藥回來讓他吃下,然後冉東升就靠在她的肩膀上,又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