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了小半個時辰,雨不知不覺間已停了。
內城門前潑灑火油的金吾衛已被莽軍殺退,城門到底還是沒有燒成,隻是被灼焦了表麵。
田鯀氣喘籲籲,心中一直期盼著武昀能帶著奇兵突然出現,卻始終看不到半點希望。敵人知道他的身份,全力圍攻他,他再也無暇他顧。
攻擊金吾衛的莽軍分作內外兩部分作戰,內部的氣力消耗到一定程度便與外部的輪換,而金吾衛被圍在其中,又分出部分去城門前破壞城門,完全失去了秩序,被莽軍殺傷了大半。
與此同時困在內城的沈非鑒等侍衛也已經傷痕累累,豹衛幾乎全軍覆沒,雖然城裏的莽軍也沒剩多少,但已將他們層層包圍起來,無法突圍出去。
呂青莽站在城頭上城內城外兼顧,已看到屬於自己的勝利就在眼前,但心中仍有隱隱的擔憂。
從火燒正熙宮後就沒有找到父親,雖然在地麵上找到了一處被燒毀的機樞,但挖了半天仍舊隻有土,找不到埋在土下的剩餘結構。
不知父親躲在什麼地方,又在密謀著什麼反擊之策。即便眼前即將消滅城門內的親侍衛隊、城門外的金吾衛,看不到父親出現,呂青野始終不能徹底放心。
就在田鯀和沈非鑒都認為已陷入絕地之時,忽然城門內一片嘩然,緊接著門軸轉動之聲響起,在這一刻,這聲音對於他們來說,如同天籟一般響亮!
呂青莽和田鯀心中同時一驚!
呂青莽驚恐於不知打開城門的是何人,在一目了然的戰況之下,豹衛和親侍衛隊成員已沒有分身的能力,生怕這是呂逸的後著。
田鯀則是驚喜,以為是困在城裏的豹衛終於搶占了城門,立即精神一振,命令剩餘的金吾衛衝向城門。
隻不過剛剛露出一條門縫,看到生機的金吾衛們已拚死衝破莽軍的阻攔,一湧而上去推城門。身後摸不到門扇的便直接推前麵人的後背,一層推一層,門縫一點點擴大。從能容納一人側身擠過到一人肩寬,再到可以順利通過,內城大門終於被攻下!
被莽軍困住的沈非鑒等侍衛正背靠背組成一個小圓圈,與莽軍對峙,見到援兵到來,精神也不由一振,更是咬牙撐著身體不肯倒下。
田鯀率領金吾衛且戰且退進了內城,才赫然發現情勢並沒有任何好轉!
舉目所見都是莽軍,低頭則都是屍體,幾乎看不到豹衛的身影,想來這城門是呂青莽故意打開,為的就是讓自己自投羅網,成為甕中之鱉。
呂青莽看不到父親的援兵,卻看到田鯀自動送上門來求死,竟忍不住狂笑出聲:“開城門的是哪一個,本大將軍要為他記上大功一件!”
也不等別人應聲,轉而命令道:“關門打狗!”
沈非鑒看到狼狽不堪的田鯀和金吾衛,渴盼的眼神逐漸黯淡……
當莽軍用火車子點燃正熙宮後,呂逸下令讓侍衛們進入寢室暫避,同時打開了小書房的密道。
一部分人在寢室內發出嘈雜聲滅火,實則是在把呂青野小書房書架上的書籍全部搬進密道中,而另一部分已經從密道轉向呂逸自己的寢殿。
呂逸在密道中聽到侍衛們的稟報,莽軍與豹衛的區別隻在於脖子上係著的紅色領巾,於是呂逸果斷命令沈非鑒出去後集結親侍衛隊,帶一百人偽裝成莽軍模樣,反殺回內城門去。
其中五十人突擊守護吊橋的莽軍,先將吊橋放下,等金吾衛到了城門口,另外混到門口的五十人迅速斬殺守門的莽軍,開啟城門。
沈非鑒也是第一次見識莽軍的實力,實在不在禁衛軍之下,搶奪吊橋已是險象環生,幾乎失敗。
好在最終不僅放下了吊橋,還打開了城門,然而他沒有想到田鯀的金吾衛在城門外也已遭到重創,這城門開的時機完全不對!
城門轟然關閉,城內瞬間成了死地。
此時實在不能泄氣,沈非鑒深吸一口氣,帶領剩餘的侍衛與田鯀並到一處,喘著粗氣對田鯀小聲說道:“田將軍,再撐一下,國主很快會到。”
田鯀心中苦笑,臉上也是一副深信增援將到的模樣,拚著最後的力氣向著身邊的兵士們喊道:“弟兄們撐住,我們的援軍馬上就到。”
已到了這般光景,即便國主有後著,他們也無生還的希望了。田鯀抬頭望向箭樓,擔心父母的安危,一恍惚間,左臂又挨了一刀。
沈非鑒此時也累得有些遲鈍,看到血花綻開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田鯀,將傷他的敵人砍倒在地。不防身後突然有人用力撞他,向前踉蹌一步轉頭看時,竟是田鯀為他架住一片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