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林大親赴東明縣,稟明有要事與張飛磋商,城頭上負責防衛的於禁狐疑下派人打開城門,並嚴令幾名親衛帶著林大前往東明縣衙見張飛。
縣衙內,張飛、關羽二人圍著兗州輿圖,觀看著兗州形勢,並不時的相互討論。
“日前,”關羽捋著三尺長須,指著輿圖上的三根紅箭頭,“中郎將皇甫大人已經率兵直抵句陽,順勢而進直抵成陽城下;而東北路曹操部已經率兵攻占堅城鄄城,不日即可揮兵廩丘,直抵巨野澤,在平原與黃巾大軍決戰。”
張飛與關羽對視了一眼,擰著眉宇,伸手指著輿圖道,“如今我們在東明縣,雖說城外2倍於我部的黃巾暫且不足為慮。但定陶縣,這可是有數的堅城,僅憑數千人,短期內,怕是難以攻下。”
“那就隻有繞路了,”關羽歎息一聲,踱步凝神道,“不能在這裏幹耗著,中郎將大人隻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現如今時日已經過了大半個月。”
“僅僅十餘天,大軍除了行路,一路趕三百多裏最少也要三天左右,更不用說攻打定陶所需的時日。”關羽止住步伐,扭身問道,“二弟,你就那麼肯定李大目會帶兵歸降。”
“大哥,最多兩日,”張飛臉上掛滿自信的笑容,“人固有一死,不是重於泰山,就是輕於鴻毛,我不相信李大目明知必死而讓數十萬的黃巾將士一起送死。”
“嗯,”關羽捋須頜首,丹鳳眼虛凝,眼眸中露出不屑之色,“這倒也是。”
“都尉大人。”一名守衛縣衙的士卒進府肅手半躬著身子行李。
“有事就說吧,”關羽揮了揮手,和顏悅色的道。
士卒聞言,肅著手道,“於司馬派人帶來一人。據稱,此人奉黃巾大帥李大目的命令,前來約見二位都尉大人。”
“來了,”張飛暗道,臉上不動聲色的與關羽對望一眼,見關羽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張飛壓抑住胸中的激動之意,“讓他去前廳等候。”
“喏,”士卒緩緩退出。
“大哥,該來的,還是來了,”張飛臉上露出壓抑不住的喜色,對自己的猜測頗有些沾沾自喜。
“事情還未見分曉,二弟未免高興的太早。”關羽沉著臉色,一副說教的口吻,臉上則是一副淡定十足的模樣,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異色。
張飛臉色一僵,暗道,“自己還是沉不住氣,做不到喜不形於色。”
“淡定,淡定啊,”張飛心中為自己打氣道?
“走,去看看吧,”關羽撩著鸚哥綠深衣,率先出了正廳,張飛緊隨其後。廊道裏,巡邏的漢軍士卒見到二人紛紛側著身子行禮,而後繼續巡邏重任。
縣衙前廳,關羽張飛跨進門內,隻見一名頭戴黃巾,身穿漢軍校尉級別的襦衫鎧甲,此人赫然是從黃巾大營進東明縣的軍侯林大。
二人徑直走到林大身旁分開,關羽踱步坐上首位,張飛坐於左側矮案後。首位之上,關羽虛手一引,“坐”。
“謝將軍,”林大肅手客氣的道,快步到矮榻之後跪坐。不一會,有兩名士卒端上幾個白色的陶土碗擺在三人麵前,並分別斟上清水。
首位之上,關羽食指、中指扣住陶土碗,端起矮榻上的茶水,看著清澈的陶土碗內的花紋,丹鳳眼斜撩林大,“兩軍交戰,閣下匆匆扣門求見,不知所為何事?”
下首中,林大一飲陶土碗內的清水,用箭袖皮革縛手隨意的抹去嘴角的水漬,不慌不忙的肅手向二人道,“稟將軍,在下林大,今日前來,乃是奉我家大帥之令,與二位將軍商談歸降事宜。”
“歸降?”關羽臥蠶眉一挑,詫異的道,放下端在手中的茶碗於矮案之上。
下首張飛,則是按照先前來前廳路上與關羽的臨時商定,此事由他一力主持。而他則是少說多看多學。因此,此時的張飛雙眸緊盯著林大,臉上適時的掛著一副吃驚的神色,一言不發。
關張二人的神態一絲不落的全部呈現在林大的眼簾,心底對李大目所叮囑的條件,有更大的把握完成。
矮榻後,林大左手疊右手,肅手道,“二位將軍,太平軍與朝廷大軍兩軍廝殺,縱然各有勝負,但兩軍損傷的將士無可計數。”頓了頓,林大偷偷的望了望二人的神色,見關羽臉上漸顯凝重之色,“更何況,戰亂一啟,苦的還是天下百姓。”
“說重點,”關羽手一擺,不耐煩的道,重棗的麵容往下一沉,明顯,林大以天下百姓擊中了關羽的柔軟之處。
“大帥體恤百姓,願率兵歸降,早日解除兵災之禍,讓天下百姓早日過上富足安康的生活。不過嘛,”林大話鋒一轉,等候關羽接下話茬。
關羽不語,明顯的不想讓林大控製談話的節奏。當下,關羽放在矮案上拳頭募然間攥緊,整個人從首位之上站起,緩緩的從上首位置走下。踱步間,關羽背在身後的指骨傳來一股哢哢作響,重棗般的麵容一沉,丹鳳眼中露出一股冷冽的殺意在眼波中流轉,讓偷望關羽的林大打了個寒顫,猶如在十二月寒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