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凰跟著一個黑衣人跌跌撞撞行走在無邊的灰暗中,周圍什麼都沒有,死一般的靜寂……
她四下裏尋找,想找出一點證明是活物的東西。沒有,上下左右全是灰色,混茫茫,無邊無際……
前邊那人回過頭來……
“父親!”她奔過去,抓住父親,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撲簌簌滾下來。
她想告訴父親祖母的處境,想告訴父親母親有多想他,想告訴父親自己天天背著人偷偷哭泣……
她伸手去撫摩父親的臉,那張臉瞬間血肉模糊!
她驚懼的大哭,卻哭不出聲,她憋悶得使勁拍打自己的腦袋,耳邊響起砰砰砰的聲音——
醒了,原來是場噩夢!但砰砰聲還在響,她猛然坐起,定定心神,原來是叩門聲!
畫意急忙打開門,老管家道:“快請少夫人和小姐,宮裏來人了。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
柳夫人一急,差點跌倒。
柳夫人被女兒攙扶著,跌跌撞撞走出來:“老管家,怎麼回事?”
老管家忍不住老淚縱橫:“夫人,老夫人歿了——”
柳夫人腿一軟,差點倒下去……
鳴凰哭道:“什麼時候?”
“萃曦宮的鄭內侍把老夫人送回來了,就在前堂。他說昨晚老夫人突然倒在太後的遺榻前,等發現的時候,已經去了!”
畫意和侍女們伺候母女胡亂穿好衣服,急急忙忙來到前堂。
果然賀蘭夫人被一幅錦被蓋著,靜靜躺在臨時搭起的靈床上……
柳夫人和鳴凰大哭著撲過去,抱住親人早已冰冷的屍體悲痛失聲……
“柳夫人,別隻顧得哭。”早候在堂上的鄭始忍不住道,“有旨。”
柳夫人悲戚接旨。
“詔曰:太後大行,朕心痛甚;感念賀蘭夫人,姐妹意厚,以身為殉,忠心可嘉。特追封忠烈夫人,陪葬皇陵,永享祭祀。”
柳夫人謝過皇恩,鄭始道:“這幾個孩子留在這裏,協助府裏操辦喪事。柳夫人,缺什麼少什麼隨時到宮裏去拿,千萬別委屈了老夫人!”
鄭始留下十幾個小黃門,離開撫軍府,直接到了和州王家在城中的宅子。
王清洲忙不迭地迎出來。
鄭始道:“太後大行,娘娘要主理大事,讓我順便告訴清洲公子:撫軍府賀蘭夫人大喪,撫軍大人殉國,要你協助撫軍府辦喪事。”
王清洲暗吃了一驚,賀蘭夫人素來沒有重疾,怎麼突然去世?
“清洲公子是聰明人,瑞王很是器重你們兄弟。該怎麼做,心裏有數吧?”鄭始問。
“是,請內相放心,王清洲會讓娘娘滿意的。”
王清流望著鄭始離去的背影,擔心地問:“大兄,娘娘是什麼意思啊?”
王清洲摸摸唇邊順滑的髭須,得意一笑:“咱們家的機會來了!”
王清流咂摸著兄長的話,覺得頗有言外之意。他提醒兄長:“王撫軍幫助過咱們家,你可別做過分了,咱們兩家可是一個‘王’字!”
王清洲不屑地看了弟弟一眼:“識時務者為俊傑,此一時彼一時也!如今王霽死了,王輈逃亡,大廈將傾!既然無能為力幫助他們,不如讓他們家發揮餘熱,為我們和州王氏做些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