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了,天氣還時不時飄起雪花,隻是不像深冬那樣有厚厚的積雪了。雪花零零散散,落地就化了。天氣開始轉晴,太陽很好,空氣雖冷,但畢竟有了春天的氣息。
鳴凰已經能獨自下床活動了,腰和腿腳明顯有了力氣,麵色也出現淡淡的粉紅。秋先生的藥膳和杜若夫人的精心護理讓這株差點兒夭折的花苗又現生機。
鳴凰身體是活過來了,可精神明顯委頓,總是低眉順眼懶懶的樣子。即便是熟識的秋先生,她也顯得冷淡漠然。
杜若夫人吩咐小草帶鳴凰出去走走,小草歡喜地答應了。
小草為鳴凰換上狐毛鑲邊刺繡掐腰的錦襖,下邊月白色帶裏子繡裙,外邊又披上杏白色滾紫色花邊的加厚鬥篷。
小草打量一番,覺得穿得暖暖的,才給她把風帽戴上,攙扶她出去了。
門前是一條青磚小路,路兩側經冬的花樹布置得錯落有致,間有茶凳花亭,想知春夏期間一定別有雅趣。
再過一道大門,就是一條小河,河麵冰凍未融。一座小橋通往前邊一片空地,空地往前是一片高大房屋。
小草說,那裏就是前堂和中院,有公子的會客室、書房、臥房,是男人們的活動場地。
鳴凰便不過橋,沿著河沿左行,穿過一處垂花門進入一座小花園。
花園好精致,頗有母親口中的南國風範,數株臘梅精神抖擻地開放,怪不得呆在屋子裏時總聞得見陣陣苦苦的馨香,原來花兒在這裏。一小堆一小堆的殘雪堆在樹根,黃梅素雅,紅梅熱烈,傲然挺立。
花園有門通向另一處地方,鳴凰不想再看了,坐了一會兒,便沿著原路回去了。
她們回到房間時,冰魄正等著呢,小草歡快地叫一聲“冰魄姑姑”。
冰魄拍拍小草凍紅的兩頰說:“後天是上元節,是子衿公子的生日,夫人想請小姐參加公子的生日宴,特地趕製了一身衣服,放在房裏了。夫人說如果小姐不想去也沒關係,隻是想著讓小姐散散心。”
冰魄走了。小草一邊為鳴凰脫下鬥篷,一邊呱呱嗒嗒:“夫人待小姐可真好,親生女兒也不過如此吧。您昏迷那幾天,夫人就睡在您身邊,您有一點兒動靜她都看半天,真像親娘呢。”
小草捂住了嘴巴,她偷眼看去,鳴凰果然紅了眼圈,機靈的小丫頭趕緊轉換話題:“小姐,您說公子是好人還是壞人啊?”
鳴凰沉默。
小草繼續道:“您說他是好人吧,皇孫大婚那晚,他可陰險了;要說他是壞人吧,您受傷了,他把您抱在懷裏,那麼溫柔那麼細心!哦,小草的心都醉了——”
鳴凰麵容淡淡,嗔怪道:“好了,小草,別無聊了。”
“小草不是無聊,小草隻是沒見過這麼溫柔的男人!”
鳴凰白了貧嘴的小丫頭一眼,不再說話了,任她一個人自由發揮,嘰嘰喳喳。
這個上元節很熱鬧,因過了大喪之期,宮中傳出旨意:王公貴族、富貴財主都可以搭燈棚過節,衝衝晦氣,迎接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