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魂魄聽到這句話，下巴快到透頂了。我不禁失笑，人家死了，都是舍不得，還有不滿意自己葬禮，這老爺子可好，還挺高興。要是人世間所有的魂魄都像他一樣，那就沒有我們這個職業了。
“你們知道嗎？我老婆懷孕了，估計下個月就生了，我琢磨著我這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總感這一行，說出來感覺不好，別人都離我們家遠遠地，我老婆也埋怨我，勸我換個職業，什麼都比這個強。”一個守靈人抱怨。
豆沫擺擺手，“你不幹守靈人幹啥？就這活輕巧，還有工資拿，賺的也不少，難道還要苦哈哈的幹體力活？到時候，你老婆就嫌棄你工資低了。就像是魏景天一樣，公司倒閉，老婆跟人跑了。”
“你說的啥，我和我老婆去年才結婚，這讓你說的。”
豆沫一手撐著膝蓋，“你還別不信，女人虛榮心比男人都強，沒看見俺麼多女漢子嗎？你瞅瞅人家有錢人過的，再瞅瞅咱。我就不信，一個有錢的富婆想要這你結婚，結婚樂給你百八十萬的，你不心動。”
這話說的男人有點心虛，“你說的也有道理，我要是不幹這個，我再找個工資相當的工作，也挺困難的，尤其是體力活，我更不幹不了。其他的又靠腦子吃飯，我是真沒有找落了。上班守點我都做不了，這個翹個班，還能通融一下，天天也閑著。”
我點頭，“確實，現在上個班還要勾心鬥角的，本來是體力勞動，最後都成了腦力勞動，這是圖啥，就咱這行，冷門，沒有競爭對手，平常就是偷點懶也沒啥，根本沒多少人幹這個，現在就業壓力這麼大，你要是轉行你幹啥去。”
其他人都點點頭，就連老爺子的魂魄都看著舉著大拇指，我搖搖頭一笑，這老頭好像不是在自己的葬禮上，感覺和平常時間聊天一樣時不時的點頭搖頭，臉上的表情變化就是一個表情包。這老爺子活的夠本，讓人佩服。
剛才喝了碗水，突然尿急，我站起身，豆沫看著我問道，“阿坤，你什麼時候是直腸子了。”
我一愣，“什麼直腸子？”
其他人都笑我，其中一個提醒說，“鳥是直腸子，吃完就拉，他是在罵你。”
我轉過頭看著豆沫，“你小子這個月的工資在搖擺不定了。”
其他人楞了一下，“你是他的老板？”
豆沫癟癟嘴，“代理老板。”
“後生可畏，有發展前途，好好幹，在這行還能出人頭地，你們是不是這個殯儀館的合作的事務所？看樣子你們事務所的發展挺好的。”
我沒有再接下去，“我去上廁所了，有沒有一起的。”心裏想著有發展也是老大的事，我們工資才五千，你們都六七千了，則能比嗎？
我走到廁所，他娘的認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碰巧趕上老爺子也進來了。我走到一個不起眼的地角落裏，碰巧這老爺子也走進來，我當沒看到一樣，轉過身去。誰成想這老爺子像是逗我一樣，我轉身他也轉身。
我嚐試了五六遍，這老頭就是故意的，最後我沒辦法了，“老爺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上個廁所，你謀財害命也別挑這個時候吧。”
老爺子晃晃我的眼睛，我看著他，連眼睛都不眨，“你能看得見我？”
我點點頭，“不僅能看得見，還能聽得見，我說您有什麼遺言，去跟你兒子說，你在這他們也看不見。”
老爺子瞅著我，眼珠子一轉，“小兄弟，你能看的見我，能不能讓我出去嚇唬嚇唬他們？”
我聽得一愣，“老爺子這是你的葬禮，嚇唬他們誰給你守靈。再者說，這是你葬禮，你不應該難過嗎？”
“難過啥，都是要走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