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點不到我就被米姐的電話催醒了,躡手躡腳地爬起來收拾,小心翼翼出了臥室,怕吵到幹爹的睡眠。
米姐已經在樓下等我了,我一上車就被拉在座位上開始化妝,車子迅速朝著目的地駛去。
又是接連兩天的勞累讓我連手都不願意抬一下,今天終於是最後一場秀了,過兩天就是貴人珠寶行的珠寶展,之後就可以輕鬆一下子了。
回到家的我終於想起來,我似乎已經兩天沒有看見懶懶了,這隻小懶貓到底跑到哪裏去了?難不成被鄰居的母貓勾搭去了嗎?
傭人這時候抱著一個包裹嚴實的箱子遞給了我,說這是中午送過來的。
我接過包裹一看,很沉重,包裹上麵沒有任何的信息,連寄件人的任何信息都沒有。我放在茶幾上,用剪刀剪開了最外麵的繩子,隨著一層層拆開的包裹,鼻尖漸漸聞到血腥味。我皺起了眉頭,覺得有不好的預感,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直到打開最後一個塑料盒子的瞬間,我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我的鼻腔,讓我的腦袋都有些惡心得充血。而裏麵的場景正是慘不忍睹,血淋淋的屍塊雜糅在一起,還能看見刺破肉塊的骨頭。
我嚇得一把將盒子推了下去,這倒是是什麼東西!誰寄給我的,想要幹什麼!
推開的盒子直接滾落在地上,裏麵的血肉都扣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腥臭,還有泛黑的血跡。
傭人也尖叫了一聲,被盒子裏的血腥給嚇到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第二眼,捂著嘴巴就要衝進浴室。
“啊!”突然傭人又叫了一聲,還叫了我的名字,“裏麵,裏麵有毛,腦袋好像是一隻貓!”
我瞪大了眼睛,心裏的預感破土而出,我不敢轉身,但是我已經能猜到這一團的肉塊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懶懶。
失蹤了幾天的懶懶。
竟然被人折磨成這樣,還被分屍,最後送到了我的手上。誰?這個人對我的仇恨已經達到了一個頂點,否則不會拿我的懶懶出氣,更不會故意寄到我的手裏!
我的腦海裏閃現了幾個人影,但是都一一否認。公司裏哪有人知道我養貓了,就這一點剛剛的幾個人選都不合適,但是萬一專門調查了我就說不準了。
我心裏胡亂猜測著,胸口的地方悶得直冒酸水。我逼著自己轉過去看著那一灘灘看不出形狀的肉塊,在鮮血橫流的中央,看見了被壓在下方的貓頭。
雖然已經被血染紅了顏色,但是耳朵和形狀都還在,尤其是它的臉——扁平。懶懶是加菲貓,扁平的臉就是最好的標誌。
我顫抖著朝著屍體走了過去,伸手在血漿中挖出了懶懶的頭,眼睛已經沒有了神采,可是一直睜著看著我,似乎在質問我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它。
我的眼淚唰地就流了出來,我哆嗦著嘴巴嗚嗚哭了起來。
我的生活一直很壓抑,作為情婦和模特的雙重身份,我很少有朋友,而懶懶是寄托了我所有寂寞的心情的歸宿。在慢慢習慣有了高傲的懶懶後,我已經願意摸著它的毛發來撫平自己的焦灼,對我而言,懶懶的存在獨一無二。
我還記得懶懶剛帶回來的樣子,小小的蜷縮成一團,慢慢長達後也更加的肥胖圓潤,走路就像企鵝一樣搖擺不定,又像是高傲的孔雀誰都不搭理。幾個月的生活,我們早就習慣了彼此,我習慣了它跳上我懷裏的溫柔動作,它也習慣了我懷抱中溫暖位置。
喜歡醒過來就能看見懶懶蜷縮在枕頭上的胖乎乎的身影,喜歡喂它雞胸部肉時貪婪舔著我手指的觸感,喜歡每一次給它洗澡後都會放下矜持可憐兮兮衝我叫的樣子,喜歡,每次呼喊它,都能得到回應。好不容易有了精神的寄托,現在全都像眼前的屍塊一樣,破碎得可怕。
“懶懶!”
我親手把每一塊骨頭每一塊皮肉重新裝在了盒子裏,端著盒子走進了小區的花園裏。寂靜的夜晚什麼聲音都沒有,隻有慘淡的白光照在石子路上,映出一塊塊駭人的黑影,如影隨形。
我抱緊了盒子,麵無表情走進了花園草坪的深處,大樹的遮掩連光都透不過來,隻有一點點不真切的虛影。
泥土有些黏,算不上很硬,我用小鏟子挖出了剛好能容得下盒子的洞,然後把懶懶倒進了洞裏。我扒著泥土,把懶懶埋得嚴嚴實實,知道一點都看不見了還用枯落的樹葉蓋滿了一層。
做完這一切後,鏟子丟在了一旁,我呆呆地看著麵前的小土坡,說不話來。
寒風凜冽地吹著,像是幽靈在哭述它悲哀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