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少年武師道:“既然麒麟俠曾殺退萬揚,怎麼又召集群雄來此?你一個人滅了他豈不爽快?”眾人登時喝斥道:“武林乃是天下豪傑之武林,焉能要盟主孤身涉險?”
許三郎道:“倒不是我怕死。若是萬揚一人,小可也能對付,上月才得報,近年來名聲大噪的好手周莊子竟也成了朝廷鷹犬!武林素來與朝廷撇得幹幹淨淨,他們沒來由要收了天下好漢,哼!”
群雄聽了這番話,都是滿腔激憤,紛紛道:“是要給朝廷一點顏色看看。”“怎地周莊子也成了朝廷鷹犬?他不是為朝廷所擒麼?”
卻見人群中走出一個白發老翁,身著綠袍,後麵跟著一個白毛猿。文竹文心識得是在茶館中看到的綠袍翁。綠袍翁道:“小子,你怎地說我徒兒為朝廷辦事?”許三郎從沒見過此人,“咦”了一聲,道:“你是何人?”綠袍翁大笑道:“先讓我看看你是何人。”隨即對身後白猿道:“乖徒兒,你去試試他武功家底。”那白猿好像能聽懂人語,跳上甲板空曠處,擺了個旗鼓。
眾人見這白猿般滑稽地擺出架勢,哄然大笑。許三郎也是苦笑不已,束手而立,竟不動手。
綠袍翁道:“乖徒兒,快去打他。”
白猿大嘯一聲,縱著身子直撲許三郎,許三郎眼見白猿撲來,腳下輕點,已讓了開去,哪知白猿反應極快,一撲落空,立時轉過身打了一拳,許三郎見白猿顯然是會武功,而且武功不弱,也不再輕視,凝神和白猿拆起招來。
白猿口中“咕咕”直叫,手中招數、腳下步伐卻越來越快,許三郎暗暗心驚:“我自詡輕功天下第一,不想三年來已被一人一猿超過。”這一猿自是與他打鬥的白猿,一人便是三年前將他打傷的周莊子!
許三郎以快打快,與白猿已是拆了千餘招。
然而,頹興之勢眾人已看得分明,許三郎大汗淋漓,而白猿越大越興奮,口中更是亂叫。
文心看得著急,心想:“不知哪裏來的怪人,帶了個畜生來這搗亂。這般此消彼長下去,許大哥非遭難不可。”叫道:“許大哥,快用麒麟刀!”許三郎已然落在下勢,一驚,不及細想,拔出麒麟刀,揮刀斬將過去,大喝一聲:“畜生!”白猿畏火,不敢再鬥,跳出圈子,嗚嗚哀嚎。許三郎暗叫“慚愧!”也插刀回鞘。
綠袍翁撫須大笑道:“你是天山老妖的弟子,哈哈…老妖現下死了沒有?”許三郎見他對師父無禮,咬牙道:“先師已經去世,全拜周莊子所賜,現在他又投靠朝廷,我此生與他勢不兩立!”
綠袍翁沉吟道:“老妖已經死了?”許三郎道:“你識得家師?”綠袍翁大笑道:“何止是識得?一百七十年前我和他同出師門,均是以一手絕頂的輕功橫行天下。不過,嘿嘿…我的外號可比他好聽多了,江湖稱我天府半仙。我現下二百歲了,全靠在山川之間悠閑怡情,與世無爭,可不能因為你這個後輩壞了規矩。”許三郎心道:“這點師父與他可就差得遠了,師父好勝心強,性如烈火,是以晚年隻能靠雪蓮續命。”
而正是因為天府半仙與世無爭,已近一百餘年沒在江湖露麵,群豪半點也不知道眼前這老翁的來路。是故並不喧嘩吃驚。
天府半仙召喚白猿,正待要走,許三郎抱了拳,道:“前輩,請教周莊子與你怎麼稱呼?”天府半仙瞬間已走到了湖岸,竟無一人看清他如何走出去的,再過一瞬,他已在半裏之外!
群雄盡皆啞然。心中都想:“這人不是神仙是什麼?”
“他是我徒兒。聽說被你害了,既然你是老妖弟子,小輩的事還是你們自己解決好。哈哈…”
此時已見不到天府半仙身影,但這聲音遠遠送來,好似打雷般,眾人不禁冷汗涔涔。
許三郎用內力回應道:“多謝前輩指出明路!”又舉起麒麟刀,號令道:“現在我用麒麟刀號令天下豪傑,齊心協力,抓住奸賊萬揚、周莊子。”眾人英雄豪氣被激發,都說要立時殺進杭州府。
許三郎誌得意滿,正要下令將船靠岸,殺進杭州府。
忽聞岸邊有人大叫:“哎喲,不好,盟主,官兵黑片片得殺了過來。”許三郎大驚,跳上桅杆向遠處望去,果然看到朝廷兵馬黑壓壓地將西湖圍了個圈子。暗道:“來得好快!”
當下將群豪分做了三撥。一撥全部是熟識水性的好漢,由黃臉船夫黃一率領潛在湖底,待敵人大船過時,掀翻船底;第二撥則全是外家好手的好漢,由快刀洪三刀率領在甲板周邊擺開陣勢,隻待官兵上船時廝殺;第三撥則全是輕功好手,由如惑率領,隻待敵人與第一撥、第二撥廝殺時,憑借高超的輕功攻到敵人後方,殺個措手不及。
分撥已定,許三郎讓每位好漢斟上酒,舉杯道:“此役關乎武林興衰,萬望諸英雄奮力向前,小可在此敬諸英雄一杯!”說畢一飲而盡!群豪再也壓不住憤怒,大罵萬揚、周莊子“直娘賊、挫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