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小鎮上買了馬匹。踏著茫茫大雪往西南奔趕。
戚齊道:“這等劣馬最是誤事,在我家裏怎地不騎馬出來,都是千裏良駒!”許三郎道:“我再在你爹爹房裏多耽得片刻,他必會強留我。”許三郎心裏自是清楚此行廣西不知還有命回來沒。
原來當時江湖中盛傳廣西有一位用毒高手和一位用藥高手,一個喚作毒冠天下。另一個叫做聖手醫師,都隱居於桂林。兩大高手一個殺人一個救人。
但世人都未曾見過。
江湖中曾有無數受了重傷、中了劇毒的好漢前往廣西桂林求見聖手醫師,雖然被聖手醫師治好,但又在無形中中了毒冠天下的毒物,死不瞑目。
所以前往桂林拜訪兩位高手的都沒走出過桂林!
許三郎如何不知此行凶險?
但實在是覺得戚太公救命之恩太重,不得不報答,雖說戚家莊一戰,他已幫他打退五色狼,可是戚太公仍然昏迷不醒,當時完全是不忍看見老人家受苦而死,動了俠義之心。
戚齊自然是女兒身了,許三郎卻還沒瞧出來,許三郎多次說自己是戚太公女婿,又英勇擊敗五色狼後,這位貌美如花、機靈少女的心早就撲到許三郎身上了。在聽到許三郎說要去廣西為父親尋醫之時,更是覺得離不開情郎片刻,於是便悄悄尾隨許三郎出莊了。
其時戚太公已不省人事,哪裏會命戚齊跟隨許三郎而來?
於這節許三郎就一點也不知道了。
二人擔心戚太公病情支撐不了許多時候,一路從杭州城郊杏子村往南飛奔,路上連換了四五匹馬。道上風餐露宿,同榻而睡自不必說。許三郎久闖江湖沒什麼,戚齊卻嬌生慣養早已勞頓不堪、臉色憔悴,在行到貴州廣西接壤之處時,風雪已無,二人不再狂奔,隻一路提馬小走。
途中馬快不能說話,戚齊芳心早已不悅,這時方嗔道:“許靈鷲!你快給我說說毒冠天下!哼,有我的蛇兒毒麼?”許三郎想到曾被他放毒蛇咬傷,險些喪命,不禁惻然。板著臉道:“前輩一生致力於毒物,豈是你的幾條小蛇可比?”戚齊道:“哦?”許三郎道:“毒冠天下雖然隱居桂林,但無論是中原、西域、塞北、江南、遼東哪一處有人中了怪毒而死,這些賬大都算在了前輩名下。因為江湖中已想不出再有施毒手法怪異的人了!”頓了一頓,又道:“也不論天南地北哪裏有人得了怪病、受了重傷卻康複了,這些救命恩情卻記在了聖手醫師帳下!因為江湖中已想不出再有醫術如此高明的了。”戚齊奇道:“這兩位高人同住桂林?竟然不會打起來,可真是奇得緊了。”
不出一日,已來到桂林地界,到處打聽聖手醫師的下落,都是搖頭擺手說不知。戚齊道:“他既隱居,尋常百姓定不知道他住在何處了。又或者…”在許三郎耳邊說了如此這般。說要每日在人身上施下奇毒,被施毒之人尋常方法不能醫治,必會去尋聖手醫師,豈不比兩個人在桂林胡亂尋覓強?
戚齊在蛇毒上頗有造詣!
許三郎想想也隻有如此了,但怕戚齊毒辣,喝道:“要是害了人性命,我定要你償命。”
其時,官府腐敗,自西湖大戰以來,已過了三個多月,萬揚、周莊子自然追得緊,要捉拿許三郎,可到了下屬州縣衙門,官兵懈怠,均想:“抓許三郎有甚麼好?吃苦受累不說,恐怕連命也要丟了。倒不如在府中混得一日是一日,貪得一文是一文。”是故此時許三郎也不用假名了。
又過一日,二人正在酒樓吃飯。
這酒樓乃是桂林第一豪強林馨馨所開,扶搖直上竟有五樓之多。第一樓為飯館食飯之用,第二樓為戲樓聽戲說書之用,第三樓為客棧住店之用,第四樓為妓院**之用,第五樓為何用,不得而知。
市井相傳這五樓藏了整個桂林城一半的金銀、一半的美女。可直比天上人間,其樂也,融融。
酒樓正中牌匾隸書寫著:天下第一樓!
當真是氣派至極,奢華至極。
桂林自古山清水秀,無數文人墨客、武林高手慕名而來,這“天下第一”的酒樓自是每日賓客絡繹不絕,門庭若市。